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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倆不再說話,蔣賀之抬起手背揩了揩嘴角的血跡,忽聽二哥輕輕笑道:“老婆老婆,叫得倒親,那位盛處長不正在湄洲辦案麼,怎麼又在家裏等你了?”
只有提及盛寧,這一身尖溜溜、硬扎扎的刺纔會平順、軟倒,蔣賀之垂下頭,咬着一側嘴脣,摸一摸後脖頸,又摸一摸,才少年般羞澀地說:“哥,我真的好喜歡他。”
“多喜歡?”蔣二少一臉厭棄。
“他在哪兒我在哪兒,”蔣三少不假思索,“他死了,我賠命。”
蔣繼之都被這一本正經的傻話逗笑了,俄而又搖搖頭,輕嘆道:“其實有的時候我挺羨慕你,至少你堅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至少你還有個記憶中美麗堅強、愛你勝過一切的母親可以懷念。當初我媽聽說能拿我換一大筆錢時,迫不及待地就叫人把我接走了,我一覺睡醒,就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得管一個陌生的女人叫‘母親’,自那之後她再也沒有聯繫過我,甚至到現在我連她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
蔣賀之沒有搭腔。他當然聽聞過二哥母親的事蹟。真實姓名不詳,只聽公司裏的老人偶爾提及,管她叫“妖女”或者羅瑪麗。據說,羅瑪麗是一家澳門賭場的荷官,生得極端美麗宛若妖異,不僅舞跳得極好,還有一手“搖全骰”的絕技,迷得老爺子神魂顛倒,在澳門一住半年,差點連家都不要了。
“爸爸這次非要你離開洸州回香港,還有別的原因,他對這次愛河大橋倒塌的事故特別失望,覺得自己多年來的一腔報國熱血,全餵了一窩貪婪無度的蛇鼠,而且我相信他也是真的愛過你的母親,大橋坍塌意味着這世上除你之外,再也沒有別的羈絆能讓他時不時回憶、思念你的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