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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葉遠送你。”人也是葉遠接來的,盛寧仍蹙着眉關心對方的病情,“什麼時候查出來的?”
“半年多前,怪我太粗心,一直沒留心身體上出現的不適症狀,等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這把年紀的人對生老病死看得很淡,仍面帶笑意地說,“活不長咯,醫生說,可能也就剩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這間後臺休息室裏沒有別人,他們就目前洸州的官場生態與打黑形勢深入地聊了聊。老檢察長已經聽說了公安與檢察共同偵辦的一系列官員涉黑腐敗犯罪案件,也知道洪兆龍潛逃中、大量新湘軍落網的好消息,他由衷爲這位年輕後輩感到高興,對他說:“你這刮骨療毒的成績單委實不錯,我雖力不能及沒法參與了,但也一直在關注。”
“還差得遠,若能打早、打小,沒讓洪兆龍與新湘軍那幫人馬坐大成勢,粵地人民也不會受那麼長時間的苦。”盛寧仍把對方當做自己的領導與恩師,也就言出肺腑,能說的都說了,“而且,據我觀察,像這樣‘自下而上’地打黑很難有實際效果。洪兆龍仰仗官員庇護從事了一系列違法犯罪活動,而那些官員也靠黑社會滅口、威脅那些敢於舉報的知情人員,無法無天地攫取國家財富,長留街是這樣,愛河橋也是這樣。一邊是保護傘,一邊是看門狗,但狗好打,傘難除,如果不徹底瓦解掉這層‘官黑’勾結、互相受惠的利益關係網,打掉一個‘洪兆龍’,還會有更多的‘洪兆龍’滋生於這片土壤。”
“狗好打,傘難除,光是這幾個字就夠嚇人的……”當初尹建學急流勇退,也是因爲不願與那些“傘”同流合污,受盡了排擠、孤立與抹黑,他知道前路千難萬險,忍不住追問盛寧,“你說‘官黑勾結’,有能一錘定音的證據嗎?”
“只有線索,但我知道不少省部級的官員也在其中,甚至……”盛寧沒說下去。
“你有信心?”尹建學更驚了。雖然他也知道洸州的官場水深,但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堂而皇之地揭開華袍,袒露蝨子。
“談不上‘信心’,”盛寧淡淡道,“盡力而爲吧。”
“可惜,我的時間不多了,看不到洸州天日昭昭的那一天了。”病入膏肓,死期將至,尹建學倒很平靜,他鼓勵地輕輕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鄭重地囑託道,“盛寧,家祭無忘告乃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