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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复兴”是将黑涂白、粉饰坍塌、修葺破烂,那么,阿拉伯国家已经登上光辉顶点。
倘若“复兴”是用愚昧放大镜来观察事物,我们会把蚂蚁看成大象,把蚊子看成骆驼,那么,阿拉伯国家已经高高挺立起来,直摩云河。
倘若“复兴”是因困难而远离高尚的人,因方便而向小人投降,那么,阿拉伯国家已经稳居安全处,不畏时间变迁。
假使“复兴”意味着创造和发现,那么,阿拉伯国家仍然在沉睡之中;倘若我们用迷恋西方文明者的眼光去观察发明创造及西方文明中的机器革新,一样可以说阿拉伯国家仍在沉睡。
假若“复兴”指的是灵魂与本质,那么,阿拉伯东方的灵魂与本质依然停留在一千年前。
倘若“复兴”意味着精神觉醒及其所必备的内在知识和无声情感,那么,东方还尚未复兴,因为它从未跌落下去。它发现的宝库,它并没有失掉它,只是对之视而不见,熟视无睹而已。它在圣土上种的宝石树,它用自己的血和泪进行灌溉,至今仍然枝繁叶茂,果实鲜美,而它却离开了那株树,走去到另一棵树下借荫乘凉。
假如我们站在一座光秃秃的山峰上回顾历史功业,我们会发现诸民族的复兴与飞跃,并非只是属于他们自己,或者仅仅为了有限的本民族荣光,而是将之作为遗产留给了后来的诸民族。那个朝在巴比伦、暮在纽约的时代的精华,乃是人类揭示和固定下来的普遍真理,又是人类在存在中看到的绝对之美,于是将之放在永恒的模子里,又将之做成面对太阳的金塔。提到精神复兴,我们要说摩西是以色列的复兴,摩西仍然挺立着;佛教是印度的复兴,佛教仍然挺立着;孔子是中国的复兴,孔子仍然挺立着;琐罗亚斯德是波斯的复兴,琐罗亚斯德仍然挺立着;拿萨勒耶稣是那些没有种族和祖国的人们的复兴,耶稣仍然挺立着;穆罕默德是阿拉伯人的复兴,穆罕默德仍然挺立着。假如我们有文学艺术爱好——文学、艺术之于宗教不过是原本的注释——我们就会发现那些神圣复兴的标志清晰地显现在大卫590的笛声里,在《约伯591记》中,在印度故事里,在中国谚语中,在阿里592的奇迹中,在安萨里593的理论著述里,在法尔德594的赠品中,在麦阿里595的悲愤里,在但丁596的梦中,在米开朗琪罗597的雕塑里,在莎士比亚598的剧作中,在贝多芬599的乐曲里。假如我们有史学爱好,我们便会发现,尽管每一时代都将前代所建之物毁坏大半,但留下的那极少一部分仍将有益于人类社会。但是,假若我们仔细审视一下那些从事自然科学和哲学研究的大家们的实践,从加里努斯600到巴斯德601,从欧几里德602到爱因斯坦603,从耶尔狐比604到莱斯特605,我们就会发现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存在于其国民智慧中的伟大报复的必然结晶,决不是另一国人民智慧的颤抖阴影。
由以上所述可以看出:复兴显然在于根,而不在于梢;在于固定的实质,而不在于变幻无穷的现象;在于灵感所展示的生命内涵,而不在于思想所编织的一时愿望;在于创造精神,而不在于模仿技艺。精神是永恒的,精神所显示的也是永恒的;而技艺只是外壳,打磨得再光,也会消失,其光滑表面所发射的幻影也将消隐。
如果上述观点确定无疑,那么,我们可以肯定地说阿拉伯国家并没有复兴。如果那种复兴被认为是模仿西方现代文明,那也不是什么复兴,因为就连西方国家的有识之士也怀疑那种文明,讨厌其大多数外部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