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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沒有想要了解母親過去的想法。我怕一旦得知她真如所有人所說的那麼不堪,自己從今往後會活在她更深沉的陰影裏。
玉卓阿姨猜透了我的心思,但還是說了點有關母親的事。那一小段話讓我決定幫她完成這本書,算是爲了她去弄明白母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段話不算太長,但促使我翻開之誠姨媽的日記,並且對母親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唯是一個,一個很純粹的人——同時她很殘缺。”玉卓阿姨少見地說話中停,因爲她也不知道該用一個什麼詞來形容母親最好。“你說得對。可能我真的就是無藥可救到愛上一個這樣破敗的她;可能從我認識她起,我的喜悅也好,悲傷也罷,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講到這裏她突然變得很難過。“但她不在了,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
“我記得我和唯第一次談論死亡時,年紀都很小。大概是在我們十七歲。我說我害怕因死亡而產生的無法阻止的分離;唯說她害怕死亡給她帶來計劃中斷,讓她無法完成未完成的作品。”
“後來唯想了想,又說:‘其實我也不能說害怕。死亡只是死亡而已。’她向我解釋道,無論是無法阻止的分離,還是突如其來的中斷,其實就算不死,人總是在遭受這些事。說到底,她只是會爲了無法完整表達自己而感到不安,就像我厭倦分離一樣。”
“她自焚前的一個小時給我打電話,說:‘童玉卓,我的創作結束了。’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連忙問她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但她的語氣非常平靜,對我說沒有。‘我已經把自己能做的東西全部做完,所以是時候該停下了。畫紙畫盡了,顏料用完了,就這樣吧,再這麼畫下去會讓我痛苦。’她講完這句話後就掛掉電話,斷線的聲音捂住我們的嘴,不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
“我都沒來得及跟她說再見。”
說道這裏,玉卓阿姨低下頭,停頓良久,彷彿腦海中正重現當時的場景。後來對方嘆出長長一口氣,繼續之前的話:“作爲天才的她興許是太累了。打完那通電話後,我在某個瞬間感覺自己其實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但也沒有去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