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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牢騷實在是名目繁多。關於服裝、回家時間自不待言,甚至對說話的方式、笑的方式都毫不留情地挑毛病。結果,父女之間總是進行沒完沒了的戰爭。
父親的牢騷突然減少,是我到了二十歲的時候。不知是承認我已長大成人了,還是認爲我無藥可救了,總之從那時開始,父親不再像從前那樣愛嘮叨了。我深夜三點回家,父親也不發火(但是不睡覺等着)。
牢騷自然淘汰的結果,是最精彩的牢騷保留了下來。
“這是什麼呀?又不是巴布亞新幾內亞!”
就是這一句。色彩鮮豔的毛衣、圓圓的大耳環、寬鬆的連衣裙,全被我父親說成是巴布亞新幾內亞風格的東西,但是他對巴布亞新幾內亞風卻沒有明確的定義。更耐人尋味的是,他經常把這話作爲“像個女流氓”的同義詞來使用。比如我抹了鮮紅的口紅,父親便會說:
“不許這樣,又不是巴布亞新幾內亞女人。”
另一種說法是:
“不行,不許塗得像個女流氓似的。”
兩種說法的幾率幾乎各佔一半(諸位巴布亞新幾內亞的公民,真的非常抱歉)。
但事實上,要是問父親巴布亞新幾內亞這個國家究竟在哪裏,他也肯定答不出來。更何況巴布亞新幾內亞女性口紅的顏色什麼的,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對父親而言,那個國家只是一片十分遙遠的異文化的大地,只有這樣一個模糊不清的概念而已。從他對就職於商社的朋友說的話裏可以得到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