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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道去了一趟便利店,待情緒恢復到現實之後再回家。公寓的燈光,停在門廊裏的令人懷念的車子。客廳裏,丈夫任憑電視屏幕上一片沙塵暴,對刺耳的噪音毫不介意,照樣呼呼大睡。
<h3>月光下的幸福</h3>
和妹妹一起去了一趟迪士尼樂園。竟然兩年不曾去過了。說“竟然”,是因爲我們都喜歡這個遊樂園,從前常去那兒玩。但是,這兩年又是找工作又是結婚,彼此都“日日是混亂”,哪裏還顧得上這個。
這一天,兩人手忙腳亂徹夜未眠,許久沒去遊樂園了,都很興奮。好開心啊好開心啊,一見面就說了無數遍。
一鑽過入口,興奮便達到了極點。人山人海。那商店色彩各異、拱廊鱗次櫛比,到處都是氣球、裝飾物和音樂,還有多得幾乎舉步維艱的人。我們心頭狂跳,都深感對方隨時可能歡呼出聲、邁出雀躍般的步子來。如此的“心頭狂跳”,已經久遠得記不清何時有過了。我們緊緊地手挽手,默默地快步前行。我想,我們倆一準是滿面生輝。只有和妹妹在一起時,我纔有這種孩子般的感覺。
已是臨近傍晚時分,在大雷山前等了一小時零五分鐘。這期間天已經黑了,但我們根本不在乎,像十幾年前在熄燈後的臥房裏那樣,不是說就是笑,眺望那顏色逐漸變深的天空、無聲地漸次開始閃爍的星星、人造石山和燈火通明的樹木,還有突然浮現於這些奇妙風景之上的滾圓的大月亮。
這是聽妹妹說的。她在讀賣樂園觀看水中芭蕾秀。天氣寒冷,場內人很少,三三兩兩的非常閒散。在觀衆席上剛一坐定,一位頭髮超短的中年女子首先出場,以悲壯得近乎嚴肅的表情和語氣,痛切地敘述了這家芭蕾舞團的苦境。舞蹈演員們多麼辛苦、經營又是何等艱難,甚至還談到了那支撐水槽玻璃的粗壯支柱:“大家常常問爲什麼不把這柱子挪開。可是,如果拿掉這柱子,玻璃會因爲水壓過高破碎,水就會泄漏出來。”說這番話時,她的神情痛苦到了極點。接着音樂響起大幕拉開,妹妹說她難受得差點想逃離現場回家。妹妹說來既有趣又好笑,我聽得忍俊不禁,邊笑邊感到內心充滿淒涼。
大雷山太棒了。風、天空、速度、暮色中街區閃爍的燈光、山谷間的月亮,簡直太令人驚歎了,我們坐在車上始終不停地歡呼,再次確認這是我們最愛的過山車。很想再乘坐一次,但是強忍住,去了飛濺山。這也是今天的目的之一。我們倆都還沒坐過呢。排隊排了一小時零十五分鐘。不過我們吉星高照,一下子坐在最前排,水濺得滿臉都是,而且是在冬天冰冷的夜晚。
然後,是觀看今年最後一次電光彩車大遊行,喫着小塊比薩餅,邊跳着舞邊看。看到這情景,就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我想這得怪音樂。跳着跳着感覺無上幸福,又一次異口同聲地說道:真開心啊。
最後,我們散一會兒步,再喫上一個至愛的冰激凌就完美無缺了,可是不知道哪裏有賣的。我們面面相覷,已經來過好多次了,可還是這副德行。這都是因爲總和小K一起來的緣故。小K是我的高中同學,長着一副奇特的容貌:分明已經三十二歲了,看上去卻只有二十歲上下。她簡直就是迪士尼的活字典,和她在一起,這片遊樂園如同自家院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