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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爲什麼寫作</h3>
白天儘管很熱,一到晚上溫度便大幅下降,讓人感覺秋天越來越近了,飯後來上一杯清香的焙茶更是享受。正這麼陶然地品嚐第二個無花果的時候,電話鈴猛地響了起來:你爲什麼而寫作?請教一下你對文學的態度。簡直就是突然襲擊。有些東西僅僅是問一問,就會讓人產生受到責難的感覺,分明沒有做任何壞事,卻一味地感到心緒不寧。
寫作的動機是什麼?面對這樣的追問,我只有這麼回答:無論如何想自己去體驗一下。若是能回答得再複雜點就好了,但是,我想不出其他理由來。對我來說,寫小說就是一種到那裏去體驗一番的行爲,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無論多麼短的故事,我在寫作期間,就只有我一個人待在那裏。那是迄今爲止從未有人來過的地方、從未有人看到過的風景。我想,我是希望孤零零地站在那遼闊無垠的地方,才寫東西的。說是希望站在那裏,其實待在那裏期間,哪有那份餘裕。前後左右一無所有,本來就毫無方向感的我已經不知所措了,一心只想着要儘早儘快回家,只顧往前走,這便是真實所在。究竟爲什麼會來到這種地方?我陷入困惑,但爲時已晚,就好比連游泳都不會就直接潛水一樣。儘管如此,我還是想自己走走自己觀察,希望只寫自己接觸過的事情,無論如何也希望親自去那裏看一看。
別人如何看待暫且不問,我始終想寫真實的東西,不真實的小說不足取。對我來說,所有小說都是幻想。所謂幻想,就是河合隼雄先生所說的“靈魂的現實”,這於我便是現實。因此,這與是否是“可能發生的事”,是否是“多數人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沒有關係。我覺得那是錯覺(而且是衆人一齊產生的錯覺)。所謂現實,是更個人的東西,假若無法相信這種個人的真實,便萬事皆休了,就再也沒有什麼可以相信的事情了。至少我是如此考慮的。
問我對文學秉持什麼態度。當真有這種東西嗎?當我戰戰兢兢地反省自己的時候,掠過心頭的只有這件事。我只想站在沒有錯覺沒有任何前提的地方,不管多麼荒涼也願意站在那裏。在手指被第五個無花果弄得黏糊糊的愉快的秋夜,我心想,這一點說出來也無妨。
<h3>享受不同</h3>
看電影的享受之一,便是走出影院來到外面時的不協調感。坐在黑暗封閉的影院座席上,越是專心致志地盯着畫面,這不協調感便越強烈,這又是一種獨特的舒適。
比如說冬天的銀座。走出電影院時夜幕已經降臨,四周飄散着汽車排出的廢氣、香水以及充滿活力的都市氣息。道路上,行人和車輛來來往往。
比如說新宿的小巷。與方纔看罷的畫面中的黑暗與波瀾形成對比,在風和日麗的正午,垃圾堆放處放着紙板箱,紙板箱裏必定有空罐和紙杯。近旁的彈子球店裏傳出熱鬧非凡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