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神拳花四寶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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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分下來了,花四寶也有一套。老頭沒了,只剩老太太也上了歲數,鑰匙就給了花七寶。房子離原村址只有兩裏地,六層板兒樓,南北通透,挺好。那個王福安本來賣煤,住樓房就沒有人燒爐子了,就換到了一層,利用南面的小門臉兒開了個小賣鋪。花家的小區跟我家就隔着一個小花園兒,這事兒我當然知道,還去買過煙。
九八年,花四寶突然回來了。當時他就穿着迷彩服,上頭還有血。這身迷彩服簡直就是他的熊皮,跟着他一直到死。坊間傳聞,花四寶在新疆住在一個叫沙雅的地方,九八年那兒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他手上又有了兩條人命,只得跑回來了。
回來一看可傻了眼。媽死了,二樓的房子開了個棋牌室,裏面每晚聚集着一票光頭金鍊漢子,喝酒,打麻將,有時候還打架。三樓租出去了。自己的媳婦跟一雙女兒哪去了?他問花七寶,答說只知道在西直門附近租房子住,具體的地址和聯繫方式都沒有。
花四寶提出讓三樓的租戶趕緊搬走,並索要這些年的租金;另一方面託人滿北京地找妻子兒女。此時,憑空冒出來個王氏三兄弟,把事情一下就攪和複雜了。老二王福全在二樓開的賭館;老三叫王福生,在三樓住着,養了個女人,據說還是未成年的學生。這三兄弟手底下,多得是打手混混。大到金鍊漢子,小到中學門口的小流氓,有幾個連我都認識。
一來二去兩方面鬧翻了,孤立無援的花四寶也沒說鬧事,轉身走了。
在西城摸了小半年,最後在西直門一個叫後桃園的地方找着了妻子女兒,孩子都長大了,少不了抱頭哭一場。這個花四寶也有絕的,房子不要了,也不跟妻兒住,自己跑回我們家這片兒打工。住什麼地方呢?北京的老樓,一樓到二樓的樓梯下面有個三角形的小空間,一般掛着郵箱奶箱,八成還停着幾輛早就沒人要的破車。他撿了點兒三合板把這地方一隔,就住。好在開春了,也不冷。我舅舅見過他,還給他送過棉衣棉被,給過不少錢。
但是救急救不了窮。一個地道北京爺們兒,這些年我們見過他撿垃圾、收破爛、卸貨,倒騰舊傢俱電器、修自行車、擦鞋、收泔水。最後收泔水收出理來了,竟然做成了買賣。據說在新疆就幹過這個,做得還挺大。包了輛破車,每天“突突突”地往來於各種飯館後門,日子漸漸好過起來,就在附近塔樓租了個地下室。
塔樓的地下室,寬廣無比,是我們幼年又愛又怕的迷宮。後來大部分改造成了自行車庫,我去取車時見過幾次花四寶。論輩分我得叫四寶叔,但是熟了,就都叫四寶。
花四寶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在小花園裏打拳的。他也沒師承,也沒套路,每天早起就是兩件事:舉重物,打拳。我問他:“您舉的這個是什麼呀?”他說:“石鎖,練功用的。
”其實就是一塊巨型方磚,不知道怎麼掏了個洞,纏個布條當把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