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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娃落腳到渭北一個叫將軍寨的村子裏,給一家郭姓的財東熬活。將軍寨坐落在一道叫做將軍坡下的河川裏,一馬平川望不到盡頭,全是平展展的水澆地。人說,下了將軍坡,土地都姓郭。郭家是個大財東,一家擁有的土地比白鹿村全村的土地還多,騾馬拴下三大槽,連駒兒帶犢兒幾十頭。郭家的兒孫全部在外頭幹事,有的爲政,有的從軍,有的經商,家裏沒留住一個經營莊稼的。那麼多的土地就租給本村和臨近村莊的佃農去耕種,每年夏秋兩季收繳議定的租子。只是佃戶租種不完的土地才僱長工耕種,剩下不足百畝土地,其實用不了那麼多畜力,那些牲畜一年到頭白喫草料,有的一年裏幾乎連一回使役也輪不上。財東郭老漢特別喜歡騾馬,繁殖下小駒子,好的留下養,差的就賣掉了,槽頭的高騾子大馬全都是經過嚴格篩選汰劣存優的結果,一個個都像昭陵六駿。郭老漢是清朝的一位武舉,會幾路拳腳,也能使槍掄棍,常常在傍晚夕陽將盡大地塗金的時刻,騎了馬在鄉村的官路上奔馳,即使年過花甲,仍然樂此不疲。老舉人很豪爽,對長工不摳小節,活兒由你幹,飯由你喫,很少聽見他盯在長工尻子上嘟嘟嚷嚷羅羅嗦嗦的聲音。

黑娃來時,郭家已有兩個長工,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姓李,在郭家已經熬過近十年活兒了,算是長工頭兒。另一個是二十幾歲姓王的小夥,還未娶妻,平素不大說話,見誰都抿嘴一笑,十分溫厚。黑娃年齡最小,又極伶俐,腳快手快,常被長工頭兒指使着去做許多家務雜活兒,掃庭院,掏茅廁,絞水擔水,曬土收土,拉牛飲馬。時日稍長,郭舉人的兩個女人也都很喜歡這個誠實勤快的小夥計,很放心地指使他到附近的將軍鎮上去買菜割肉或者抓藥。郭舉人本人也喜歡黑娃,有天傍晚又要出去遛馬,接過黑娃備好了鞍子的繮繩,突然問:“黑娃,你會不會騎馬?”黑娃說:“我騎過豬,沒騎過馬。”郭舉人聽了樂得哈哈大笑:“你想不想騎馬?”黑娃說:“想!”郭舉人說:“你去把那副鞍子給紅馬備上,你試着騎上遛遛。”黑娃騎上了紅馬,陪着郭舉人在官道上遛着,竟然不覺一絲害怕。郭舉人一邊勒繮揚鞭,一邊喊着指導着黑娃控制馬的要訣;兩匹馬在鄉村官路上奔馳。

晚上,三個長工都睡在馬號裏的大炕上,一溜進被窩就開始說女人。這時候沉默寡言的長工王相就活躍起來:“頭兒,今黑該說‘四香’了。”長工頭兒李相洋洋自得地笑起來,裝得一本正經地說:“不說了不說了,把鹿相教瞎了咋辦?鹿相娃娃還沒見過啥哩!”王相卻像背書一樣說起了李相昨晚或前晚講過的內容:“李相我說說‘四硬’你看對不對?木匠的錛子鐵匠的砧,小夥兒的朘子金剛鑽。還有‘四軟’,姑娘的腰棉花包,火晶柿子豬尿脬。對不對?”李相這時就被逗引起來:“‘四香’嘛——你聽着,頭茬子苜蓿二淋子醋,姑娘的舌頭臘汁的肉。香不香?都把人能香死!”王相就笑得幾乎噎氣,又重複誦記起來。黑娃卻毫無察覺,甚至莫名其妙:“頭茬苜宿香,二淋子醋也香,臘汁肉我嘗過一口,真香死人了。姑娘的舌頭有啥味氣?唾沫涎水還不噁心死人!”李相就對笑得失了聲的王相說:“黑娃是個瓜蛋兒!咱們得給他啓蒙。黑娃哎!你將來娶下媳婦了,你咂了媳婦的舌頭,你就嚐出味兒來了,你就會明白最香的還不是臘汁肉……”長工頭李相裝了一肚子有關男盜女娼的酸溜溜故事,有的隱祕含蓄,有的赤裸裸毫無遮掩。黑娃有的聽不明白,有的就聽得渾身潮熱。長工頭李相煞有介事地問:“黑娃,你看咱們主兒家六十多快奔七十的人了,啥臉色?紅堂堂;啥身板?硬邦邦;說話像敲鐘,走路颳大風。你說人家爲啥這麼結實?你要是猜着了,我把一年的薪俸全給你;你要是猜不着,罰你天天晚上取尿桶,天天早起倒尿桶。”黑娃連着說出了主兒家喫白米細面,山珍海味,雞鴨豬羊肉,以及遛馬又不幹重活這些人皆能想到的原因。李相繃着臉兒連續說着不對。王相涵性不足,忍不住開口先揭出謎底來,剛開口自己倒先笑得說不成話:“郭舉人喫、喫、喫泡棗兒!”黑娃不以爲然地說:“泡棗有什麼好?燒酒泡人蔘才養人哩!”王相詭氣地笑着:“泡棗兒比人蔘酒養人多了。你聽李叔說怎麼泡棗兒吧”長工頭壓低聲說郭舉人娶下那個二房女人不是爲了睡覺要娃,專意兒是給他泡棗的。每天晚上給女人的那個地方塞進去三個幹棗兒,浸泡一夜,第二天早上掏出來淘洗乾淨,送給郭舉人空腹喫下。郭舉人自打喫起她的泡棗兒,這二年返老還童了。黑娃聽了覺得心裏很難受,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憋得堵得胸脯發脹。王相突然伸過手來抓住了他的下身,嘻嘻笑着向李相報告:“李叔李叔,黑娃的牛牛挺得像根竹筍!”黑娃一下子羞了。

第二天一早,黑娃起來照例扛上長柄掃帚去打掃庭院,看見郭舉人的小女人提着一隻瓷盆倒尿回來,進了廂房,窗子裏傳出撩水洗臉的聲音。黑娃竟然不敢抬頭,當他掃完前院直起身準備走出院子的當兒,忍不住瞧了一眼敞開窗扇的窗戶,小女人正在窗前梳理頭髮,黑油油的頭髮從肩頭攏到胸前,像一條閃光的黑緞。小女人舉着木梳從頭頂攏梳的時候,寬寬的衣袖就倒捋到肩胛處,露出粉白雪亮的胳膊。黑娃又覺得氣堵胸憋,可別把泡着的棗兒掉下來,慌忙轉過身就要走掉。那女人在窗戶裏說話了:“鹿相,掃了地,給那棵玉蘭樹澆桶水。樹旱了。”黑娃撂下掃帚挑起木桶,到過庭的井臺上絞了一桶水澆到玉蘭花樹下,又澆了院庭中間的玫瑰花。他對小女人指派他做活兒感到很榮幸,他還想澆什麼樹什麼花卻沒有了。他提着空桶別有興致地欣賞着玉蘭樹,花兒早已謝了,墨綠色的扁圓的葉子滴着露珠兒;玫瑰花正含苞待放。他又給廚房的水甕裏絞了一擔水,竟然有點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回到長工們住的馬號門口,長工頭李相和王相已經扛着犁拉着牲畜要下地種棉花了。李相責問:“黑娃你碎驢日的掃地掃這長工夫?”王相蔫几几地說:“大概想討一顆泡棗兒……”黑娃不由地紅了臉,似乎自己真討過泡棗兒一樣,急忙解釋說自己掃了院子又絞水澆花耽擱了時辰。李相說:“澆人也用不了這長工夫。”

收罷麥子進入伏天,郭舉人就和他的大女人從廳房裏屋搬進後院的窯洞去下榻。微明的時候,郭舉人在院子裏練一會拳腳,然後洗了臉喝了茶再回窖洞去睡個把時辰的套覺,此後就躺着或坐着抽菸喝茶,直到傍晚暑熱減退才興致勃勃地出去遛馬。

大女人日夜廝守着老頭兒,給他扇涼,給他點菸,給他沏茶,陪他說話兒,伴他睡覺。三頓飯由小女人做好,用紫紅色的核桃木漆盤端進窯洞,晚上提尿盆,早上倒尿水,都是小女人的功課,除此小女人就沒有什麼正當理由進入涼爽的窯洞裏去了。大老婆給舉人訂下嚴格的法紀,每月逢一(初一、十一、二十一)進小女人的廂房去逍遙一回,事完之後必須回到窯洞(平時在廳房)。郭舉人身體好,精力充沛,往往感到不大滿足,完事以後就等待着想再來一次,廂房窗外就響起大女人關懷至誠的聲音:“你不要命了哇?”

自從郭舉人和大女人搬進窯洞避暑以後,前邊庭院就顯得冷寂了,黑娃去掃院去絞水也覺得自如自在了。他同時發覺,小女人指派他做什麼事的聲音甜潤了,臉上的神色活泛了,前院裏的空氣也通暢了。三個長工蹲在玉蘭樹的蔭涼下喫飯,小女人坐在對面廚房裏的小凳上,聽見筷子刮響碗底的聲音就走出來,用一隻條盤託了碗回去,然後盛滿了飯再用條盤端出來。這樣的規矩是爲了避免交接碗筷時男女間手指和手指接觸的可能。黑娃和這個小女人的全部有幸和不幸,就是從遞飯時破例廢掉木盤開始的。

那天早晨,郭舉人指派黑娃到十里外的潘家村去捉一對鴿子,那是老交情潘老大送給郭舉人的一對棕紅色的鳳冠頭兒,回來錯過了飯時。李相和王相已經喫罷飯上地去了,黑娃一個人坐在玉蘭樹的蔭涼下等待小女人端來饃飯。長工喫飯不準進入廚房自拿自舀,這也是郭家的規矩。小女人在廚房門口說:“鹿相,你稍微等一下下兒,飯涼了我給你熱一下再喫。黑娃有點緊張,只剩下他一個人就有一種莫名的緊張,裝出無所謂的口氣說:“不怕不怕,不用熱了不用熱了!這熱的天,喫涼飯纔好哩!”小女人卻說:“天熱倒是熱,冷飯還是不敢喫。你甭急,稍等一下下兒……”風箱響起來,房頂的煙囪冒出一股藍煙。黑娃坐着等着,心卻無端地一陣陣跳。小女人端着木盤走到玉蘭樹下,把一碟辣椒和一碟蒜泥放到青石桌上,一個竹編的淺籃裏壘着四五個饃饃也放到石桌上,小女人戴着鏤花銀鐲的光潔白淨的手腕就一次又一次伸到黑娃眼前。小女人轉身回到廚房又端來了小米稀飯。黑娃看見她省去了條盤,雙手託着走來了,黑娃連忙站起去接。四隻手交接在一隻黃色大碗上。黑娃的手指觸到了鉤在碗底上的小女人的手指。那一瞬間,黑娃的心就猛地跳彈起來,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她似乎毫不在意,叮囑說:“鹿相,你款款喫。喫好。出門在外,飯要喫好。”黑娃喫不出飯的滋味,蒜不辣,辣子也不辣了,饃饃嚼着就像是一團泥巴。他的喉嚨淤塞,胸腔憋脹,頓然沒有一絲食慾了。小女人又走到玉蘭樹下,把一盤醃漬蒜薹放到石桌上說:“你看你看,我忘了給你擱菜了。”黑娃卻站起來:“算咧算咧!我不喫了。”小女人眼裏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你只喫了一個饃?米湯也沒喝,這是咋咧?”黑娃淡淡地說:“我……我不餓。”小女人殷切地說:“咋能不餓,早起到這會兒啥也沒喫呀……”黑娃就誠實地說:“肚裏剛纔進門時還餓得慌慌哩,不知咋弄的這陣又喫不下。”小女人溫和地說:“許是路上受了熱。天多熱!你一會兒餓了再來取饃喫噢!”黑娃盯一眼小女人,僵硬地點點頭,轉身就要走了。小女人卻問:“鹿相,俺家掌櫃的說沒說你下來做啥?”黑娃說:“掌櫃的說來,不叫我到地裏去了,叫我照看槽上的牲口,也叫我歇歇腿兒。郭掌櫃人好。”小女人就如意地笑笑:“你來回跑了二十多里路,這熱的天!歇是該歇的。你給我再絞一擔水,我洗衣裳呀!”黑娃就轉過身走到井口上:“好好好!絞十擔八擔也不費啥!”黑娃雙手上下控制着轆轤,啪啦啦轉着綻開井繩,然後絞動拐把,轆轤吱呀響着,繃緊的井繩一圈一圈纏在轆轤上。黑娃慶幸能有單獨和小女人在一起的機會,心裏潮起向小女人獻殷勤的強烈慾望。他絞起一桶水來,歡悅地問:“二姨把水擱哪兒?”小女人在廂房裏說:“就擱在井臺上,我一會兒提。”說着,一隻手拎着洗衣盆,一隻手提着搓板,從竹簾裏出來了。下磚頭臺階的當兒,小女人腳下一拐,摔倒了,木盆在院庭的磚地上滾得好遠。小女人跌坐在臺階下,起了三次才勉強站起來,手扶住牆卻移不開腳步,輕聲呻吟着。黑娃連忙把第二桶水絞上來,跑到跟前問:“二姨,你咋咧?崴了腳腕子是不是?”“怕是岔住氣了。”小女人疼痛不堪地蹙着眉頭,“哎喲疼死了!”黑娃站在旁邊不知所措,小女人的痛苦使他心疼心焦:“咋辦呀?二姨,我去叫掌櫃的。”小女人忍着搖搖頭:“你扶我進去躺一會兒就沒事了。”黑娃就攙住小女人的胳膊,扶她走上臺階,揭開竹皮簾子,剛蹺腳進廂房門坎,小女人“哎喲”一聲,幾乎跌倒。黑娃忙搭上另一隻手,攬住小女人的腰。小女人借勢扒住黑娃的肩膀,雙手從後肩和前胸摟住黑娃的脖子。黑娃幾乎是肩揹着她往炕前挪步。黑娃渾身燥熱,心似乎已經跳彈到喉嚨口了。他蹺進這個廂房的門坎時,就緊張得腿肚發抖。那溫熱的胸脯貼着他的腰,那柔軟的頭髮蹭着他的脖頸,他已經渾身痙攣。他扶她坐到炕邊上剛鬆開手,她又“哎喲”一聲,幾乎從炕邊上翻跌下來。他急忙抱住她,她的胸脯緊緊貼着他的胸脯,黑娃覺得簡直要焚燬了。他一用勁就把她托起來,輕輕放到鋪着竹蔑涼蓆的炕面上,他感到她摟扒着的手臂依依不捨地鬆開了。他慌忙抹一把汗,對小女人說:“二姨,你好好歇着,我飲牛去呀!”小女人歪過頭說:“我的腰裏有個老毛病,不小心就岔住氣了,疼死人!你給用拳頭捶幾下就好了。”黑娃遲疑片刻就又走到炕邊,問:“二姨,你說捶哪兒?”小女人用手指着腰肋下說:“就這兒。”黑娃就攥起拳頭輕輕在她手指的地方捶擊。小女人呻喚一聲:“哎喲太重了!”黑娃就更輕一點叩擊。小女人怨怨艾艾地說:“黑娃你真笨!你輕輕揉一揉。”黑娃就鬆開拳頭,用手掌撫摩起來。小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細格洋布衫,比家織的粗布衫兒綿軟而光滑,溫熱的肌膚透過薄薄的洋布傳感到黑娃粗硬的掌心,胸腔裏便漲起洶湧鼓盪的潮水,他想跳上炕去把她壓扁擠碎,又想一把揪起她來摟住。但他卻壓抑着種種念頭輕輕問:“你好點了沒有二姨?我該飲牛去咧。”小女人說:“好了好得多了。你再揉一下下就全好了。”黑娃就繼續揉撫着。他看一眼小女人仰躺着的隆起的胸脯,小女人迷離的眼睛異樣地瞅着他說:“黑娃,你日後甭叫我二姨了,你該叫我姐姐……娥兒姐。”黑娃忙說:“那不亂了輩份人兒咧?你家郭舉人我叫大叔,怎麼能跟你叫姐呢?”小女人挖一眼他說:“你真是個瓜蛋兒!有旁人在場,你就還叫二姨:只有你跟我在一搭時,你叫娥兒姐。記下記不下?”黑娃似乎心領神會了一個信號,一個期待着的又是令人驚悸的信號。他的頭髮似乎倒提起來,手臂抖顫,喉嚨憋得說不出話,只好點點頭。小女人就悄着聲說:“你試着先叫一聲姐……”黑娃咬着嘴脣,自覺血已湧上臉膛,顫着聲叫道:“姐?——娥兒姐——”小女人聽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從炕上翻坐起來,撲進他的懷裏。黑娃雙臂緊緊摟抱着小女人,那個美好的肉體在他懷裏抖顫不止。他不知道怎麼辦,一股無法遏止的慾望催着他把她死死地箍抱到懷裏,似乎要把她納進自己的胸膛才能達到某種含混的目標。她的雙臂箍住他的脖子,渾身卻像一口袋糧食一樣往下墜。他就這樣緊緊地摟着她,不知道還應該做什麼。她突然往上一躥,咬住他的嘴脣。他就感到她的舌頭進入他的口腔,他咬住那個無與倫比的舌頭吮咂着,直到她嗷嗷嗷地呻喚起來才鬆了口。她癡迷地咧着嘴,示意他把她咬疼了,卻又把嘴脣努着迎上來,暗示着他的脣。他在這一瞬間準確無誤地解開了那個啞語式的暗示,就把舌頭伸進她的嘴裏。她的咂吮比他更貪婪更狠勁,直到他忍不住也嗷嗷地呻喚起來,她卻仍舊咂住不放,只是稍微放鬆了口。她同時就倒下去,背倚在炕邊上,把他也墜倒了,壓在她的身上。這當兒他的渾身像遭到電擊一樣,一股奇異的感覺從腹下潮起,迅即傳到全身,他幾乎承受不住那種美妙無比的感覺的衝擊,突然趴在她身上,幾乎要融化成水了。那種美妙的感覺太短暫了,像夏天的一陣驟雨,他一身鬆軟一身疲憊一身輕鬆,喉嚨裏通暢了,胸腔裏也空寂了,燥熱退去了。他有點懊悔,站起來說:“二姨——噢——娥兒姐,我該飲牛飲馬去了。”小女人跳起來猛地抱住他,又深深地在他的嘴上親了兩口:“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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