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死中求活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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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沉的天幕,恰似一塊被墨汁浸透、沉甸甸壓頂的巨大幕布,將那最後一絲光亮也嚴嚴實實地封堵在外,整個天地都沉淪在一片死寂灰暗之中。腳下這片戰場,已然化作名副其實的阿鼻地獄,滾滾濃煙恰似猙獰惡魔噴吐的瘴氣,肆意翻騰、瀰漫四野,所經之處,皆被那刺鼻的硝煙味裹挾,嗆得人鼻腔酸澀、咽喉腫痛,幾欲作嘔。目光所及,殘劍斷戟七零八落,橫亙在滿是砂礫與血水淤積的土地上,劍刃斷裂處寒光依舊凜冽,戟杆折損半截,仿若訴說着往昔慘烈激戰,又似無聲泣訴着生命的脆弱與消逝。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悽慘悲切的哀號聲,相互交織、纏繞,匯聚成一曲恐怖的死亡樂章,一波又一波衝擊着,仿若無形巨錘,重重砸在人的耳鼓之上,直震得耳內嗡嗡作響,生疼難耐。
劉知遠,這位往昔在沙場上縱橫馳騁、威風八面的豪傑,此刻卻深陷絕境,被一羣如惡煞臨世的部落戰士裏三層外三層地緊緊圍困。他們仿若從遠古洪荒走出的野蠻巨人,個個身形魁梧壯碩,足有常人兩倍之寬,那高聳的身軀在硝煙中猶如巍峨小山,自帶一股壓迫感。身上披着的粗糙獸皮甲,雖製作簡陋,卻透着一股子原始野性,獸皮未經精細鞣製,還殘留着些許粗硬鬃毛,拼接之處用粗麻線或獸筋牢牢捆紮,縫隙間隱約可見古銅色的肌膚。袒露在外的臂膀,肌肉緊繃得仿若堅硬磐石,每一塊肌肉都似蘊含着無窮力量,隨着粗重喘息起伏抖動,青筋暴突蜿蜒,恰似一條條憤怒的小青蛇,在肌膚下肆意遊走、躍動。滿臉橫肉堆積,在緊繃與鬆弛間,隨着那如拉風箱般的粗氣一鼓一癟,雙目圓睜,眼瞳中閃爍着兇狠殘暴之光,恰似一羣被飢餓驅使、多日未食的惡狼,死死盯着已然成爲“囊中之物”的劉知遠,只等一聲令下,便要將其撕成碎片。
這些部落戰士下手毫不留情,砂鍋大的拳頭裹挾着呼呼風聲,仿若裹挾着死亡的呼嘯,如夏日暴雨裏密集的雨點般,鋪天蓋地砸向劉知遠。一拳重重落下,恰似重錘夯擊在鬆軟土地,“砰”的一聲悶響,打得劉知遠腦袋不受控制地左搖右晃,眼前瞬間金星亂冒,仿若夜空繁星剎那間湧入眼簾,天旋地轉。嘴角在這強力一擊下,瞬間溢血,那殷紅鮮血順着嘴角滑落,滴在滿是塵土的衣襟上,洇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牙齒也不堪承受這般重擊,被震得鬆動,在口腔內搖搖欲墜,腮幫子已然高高腫起,面龐迅速被淤青籠罩,腫脹得像個熟透過頭、即將爆裂的紫茄子,模樣悽慘狼狽。劉知遠心中憋着一口氣,豈肯乖乖就範,他奮力掙扎,雙臂似風車般胡亂揮舞,試圖格擋那接踵而至的致命拳頭,可畢竟雙拳難敵衆手,在這密如雨幕的攻擊下,他的抵擋顯得如此微不足道、無力蒼白,被揍得節節敗退,毫無招架之力,只能在包圍圈中苦苦支撐,身形漸趨佝僂。
就在劉知遠漸感絕望之際,一聲呵斥仿若九天之上炸響的驚雷,裹挾着雄渾威嚴之力,穿透這嘈雜喧囂、仿若混沌亂世的戰場。此聲正是出自完顏天谷之口,那語調中帶着幾分被挑釁後的盛怒,又雜糅着對劉知遠的輕蔑與不屑,仿若高高在上的霸主在呵斥犯錯的螻蟻。部落戰士們仿若訓練有素、對主人命令絕對服從的獵犬,聞聲而動,動作整齊利落,迅速在包圍圈讓出一條通道,腳步挪移間,鎧甲碰撞發出輕微“咔咔”聲,猶如機械咬合般精準高效。
完顏天谷身披精良鎧甲,每一片甲葉都歷經千錘百煉,在黯淡光線下泛着冰冷金屬光澤,甲身鑲嵌着繁複紋路,彰顯着其不凡身份。他闊步走來,每一步落下,都似踩在人心尖上,踏地有聲,引得周邊塵土微微震顫,身上鎧甲隨着步伐節奏,叮噹作響,似奏響一曲“死神”臨近的樂章。停在劉知遠面前,他居高臨下,低頭俯視,那滿臉怒容仿若要喫人一般,牙關緊咬,腮幫鼓起,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你剛剛打了我好幾拳。”
劉知遠此時癱坐在滿是砂礫、血水與碎肉混合的地上,渾身痠痛無力,仿若被抽去了筋骨,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議、顫抖。雙腿綿軟得像兩根泡發過度的麪條,試了幾次想要起身,卻如蚍蜉撼樹,根本無法支撐起身體重量。可他骨子裏那股子倔強與不服輸的勁兒,仿若燎原烈火,熊熊燃燒,支撐着他即便身處絕境,也要昂起頭顱。他瞪圓雙眼,眼眸中血絲密佈,仿若蛛網縱橫,血水混着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滾滾而下,順着臉頰蜿蜒滑落,滴落在地,濺起微小塵土。扯着因乾渴、嘶吼而嘶啞乾裂得仿若磨砂紙張的嗓子,用盡全身力氣大罵:“打你又怎樣!”
完顏天谷聞言,怒極反笑,臉上肌肉瞬間扭曲,五官仿若錯位般猙獰可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然白牙。猛地,他抬起手中長刀,那長刀刀柄纏着黑色油皮,歷經摩挲,油光發亮,刀刃狹長鋒利,寒光閃爍,在昏暗天色下似一道奪命冷電,能輕易割裂這濃稠如墨的黑暗,亦能毫不費力地取人性命。他雙手緊握刀柄,高高舉過頭頂,手臂肌肉緊繃鼓起,仿若鋼鐵鑄就,大吼一聲,那吼聲仿若洪荒巨獸咆哮,傾盡全身力氣,狠狠一刀刺向劉知遠臉膛。刀刃瞬間沒入皮肉,仿若熱刀切黃油般順暢,劉知遠只覺臉上一陣劇痛襲來,仿若被烈火灼燒,那痛感從臉頰瞬間傳遍全身,一道深深的傷疤在刀刃劃過處豁然綻裂,鮮血仿若失控的噴泉,洶湧澎湃地噴濺而出,濺了完顏天谷一臉一身,溫熱腥鹹的血液順着他的臉頰、脖頸流淌,滴落在鎧甲上,洇出一朵朵詭異“血花”。劉知遠雙手下意識捂住傷口,仰頭髮出痛苦哀嚎,那聲音悽慘悲涼,穿破硝煙與喊殺聲,劃破長空,似孤雁悲鳴,引得周邊空氣都爲之震顫。完顏天谷見狀,卻仰天哈哈大笑,笑聲癲狂,帶着勝利者的傲慢與殘忍,在這血腥戰場迴盪四周,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