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前有狼後有虎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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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局勢如同脫繮野馬，以一種近乎癲狂的態勢急轉直下，恰似一場裹挾着毀天滅地氣息、毫無預兆便猛然降臨的暴虐風暴，剎那間，就將李玉殫精竭慮、苦心孤詣苦苦支撐維繫的局面衝擊得七零八落，仿若摔碎的琉璃，再難拼湊完整。
長安，這座往昔承載着無數輝煌記憶，繁華昌盛得仿若一顆熠熠生輝、無可比擬的盛世明珠的巍峨都城，此刻卻深陷無盡煉獄的泥沼。城中那些平日裏蟄居在深宅大院，過着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生活的地主們，表面看似安分守己，舉手投足間盡顯傲慢矜貴，盡享榮華富貴帶來的奢靡與尊榮，然而此刻，竟毫無徵兆地悍然扯起造反大旗。其造反之勢仿若春日裏消融的雪山引發的決堤洪水，洶湧澎湃，一瀉千里，勢不可擋。轉瞬之間，整座城池便被沖天火光所吞噬，那熊熊烈焰仿若飢餓已久的猛獸，貪婪地舔舐着朱樓畫棟，將雕樑畫棟化作焦炭；滾滾濃煙如濃稠墨汁，肆意遮蔽了澄澈蒼穹，天空仿若被蒙上一層厚重黑幕；淒厲的喊殺聲似從九幽地獄鑽出的惡鬼咆哮，聲聲震耳，直刺得人耳鼓生疼，大街小巷瞬間淪爲血腥殘酷、慘不忍睹的修羅戰場，屍骸橫陳，鮮血汩汩流淌，匯聚成暗紅色溪流。
李玉彼時正在府邸之中，潛心謀劃着應對各方暗流湧動局勢的策略，乍聞此噩耗，仿若心口被一記重錘狠狠擊中，心肺欲裂，當下不及有過多思忖，滿心只想着迅速奔赴前線扭轉乾坤。他匆匆忙忙地披掛整齊那身象徵着無上權威，可此刻卻也沉甸甸壓在肩頭，似有千鈞重的戰甲。戰甲冰冷的觸感順着肌膚蔓延至全身，卻不及他心底寒意的萬分之一。緊接着，他親率麾下一衆士兵，仿若奔赴絕境般心急如焚地向着平叛一線疾馳而去。馬蹄聲聲，急促而慌亂，仿若暴雨傾盆時密集敲打的鼓點，一下一下，重重地敲擊在他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心尖上。
然而，當他面色冷峻、身姿挺拔如松，帶着孤注一擲的決然傲然站定在軍陣之前時，滿心期許着能如往昔那般，憑藉一聲令下，指揮若定，扭轉戰局。他鼓足中氣，聲嘶力竭地高聲呼喝，雙手奮力揮舞着指揮調度的令旗，那架勢仿若要將全身力氣都傾注於此。可詭異的是，那原本整齊有序、令行禁止的隊伍卻仿若被施了某種邪門詭異的魔咒，紋絲未動，仿若一羣木雕泥塑。李玉滿心狐疑，瞪大雙眸，定睛細細看去，剎那間，仿若一道晴天霹靂當空直直劈下，震得他整個人呆若木雞，腦海一片空白。滿心原本篤定必勝、胸有成竹的信念瞬間如夢幻泡影般消散，化作一潭深不見底、迷霧繚繞的無盡迷茫。
只見隊伍之中，一張張臉龐，或年輕稚嫩尚帶朝氣，或滄桑刻滿歲月痕跡，此刻卻無一例外皆佈滿了猶疑之色。那平日裏緊握利刃、寒光閃閃，彷彿能斬斷一切阻礙的兵器，此刻卻似失去了主人操控的提線木偶手中道具，無力地低垂着，仿若被抽去了筋骨；士兵們的雙腳仿若被牢牢釘在原地，每挪動一步都似要對抗千鈞重力，躊躇不前，艱難萬分。軍令一道道下達，卻似投入無底深潭的石子，毫無波瀾，於他們而言仿若無關痛癢的耳旁風。李玉那往日裏一聲令下，全軍莫敢不從，仿若金科玉律般威嚴的呼喊，此刻全然沒了半點效力，消散在空氣之中。那根象徵着絕對掌控權的指揮棒，仿若瞬間失靈的上古神器，再難驅動這支已然軍心渙散、如一盤散沙的隊伍半分。
而這些士兵們又豈是心甘情願陷入這般僵局？他們內心實則正被痛苦狠狠撕扯，深陷兩難絕境的泥沼無法自拔。一方面，家族謀反，那血濃於水的血脈親情仿若堅韌無比、無法掙脫的繩索，與家族世代積累、盤根錯節的龐大利益相互交織纏繞，化作沉重無比、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枷鎖，死死扯住他們反叛的衣角，令他們不敢輕易忤逆家族意願。畢竟在他們心底，家族是根，是生養庇護之所，生怕因自己一念之差揹負不忠不孝之名，累及親族老小遭受滅頂之災；另一方面，多年來跟隨李玉南征北戰，穿梭於槍林箭雨，歷經無數生死考驗，在那血與火的生死邊緣鑄就的對李玉的忠誠，以及軍規軍紀嚴苛懲處的威懾，又像一道堅不可摧的無形屏障，牢牢橫亙心間。這份忠誠與敬畏，讓他們即便滿心彷徨無措，仿若置身迷霧森林，也不敢公然倒戈相向。於是，他們只能僵立原地，身軀因內心劇烈掙扎而微微顫抖，眼神閃躲遊移，不敢直視李玉那滿含驚愕與憤怒的灼灼目光，二者隔空對峙，整個場面仿若被一層寒霜冰封，陷入一片死寂又透着說不出詭異的僵局。
李玉站在原地，額頭青筋暴起，仿若一條條蜿蜒爬行的蚯蚓，冷汗不受控制地順着鬢角蜿蜒滑落，滴落在腳下乾裂、滿是塵土碎屑的土地上，瞬間沒了蹤跡，仿若從未存在過。他心中猶如打翻五味瓶，酸澀、苦楚、焦灼、憤懣等各種情緒齊齊湧上心頭，相互交織、翻湧。他怎會不知，此刻若妄圖憑藉蠻力強行鎮壓，稍有一絲差池，便是譁變大禍。軍中稍有異動，那星星之火瞬間便能成燎原之勢，轉眼便會引發不可收拾的局面；但若放任不管，任由這幫地主叛軍肆意妄爲，燒殺搶掠，這大好江山社稷，這承載着無數先輩心血與壯志豪情，經代代傳承才得以綿延至今的錦繡山河，即刻便要在眼前分崩離析，化作一片荒蕪廢墟，只剩殘垣斷壁，供後人憑弔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