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宗教法庭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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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參加兒子的畢業典禮一定很興奮。”我說。我的意思是,會沒事的,哈羅德。你長大了,能夠面對這件事。戴維需要你。
當我問戴維,他的期末考試有沒有一個題目關於柏拉圖的《理想國》時,他在電話那頭大笑。“這是在幹什麼?”他說,“該死的西班牙宗教法庭嗎?”至少我覺得他說的是那個。他的原話是:“嘖四幹什?該-的西部總家法提嗎?”
他沒有掩飾自己喝酒喝得更兇了。他回家後來拜訪我時,身上的酒味那麼重,我生怕點一根火柴,我倆都得燒起來。我會給他烤吐司,讓吐司吸掉酒精,還爲他倒一杯牛奶,但他已經不在我面前喫東西了。我會把盤子和牛奶留在他的腳邊,然後走開去做其他事情。他就像一頭焦頭爛額的動物。乾瘦、驚恐,無法參與最基本的日常事務。我有一次提議,如果他想,我們可以去跳舞,他瞥了我一眼,就好像我剛罵了他。去看醫生怎麼樣?“我沒毛病,”他打斷我。“我很累。不過如此。我很疲憊。”
其他時候他會抱怨天冷,我就從臥室給他拿來毯子,回來時卻發現他已經在扶手椅裏睡着了。睡眠中的戴維那般單薄,這讓我很驚訝,就好像如果突然颳起一股風,他就會騰空,被吹出窗外。我想在他身上壓一牀厚厚的羊毛毯,只是爲了讓他顯得更堅實。我得找個方式跟你講。
戴維的畢業典禮過後,機會來了。我們坐在車裏,我問你典禮怎麼樣。哈里斯毛料夾克還合適嗎?我問。你回答的是老一套:“對,對。”還說它有一點扎人。彎曲手臂都很困難。一會兒之後,你承認戴維一直很忙。你都沒怎麼見到他,因爲他有朋友要見。什麼朋友?我心想。他沒有朋友。我記得自己的畢業典禮。我的母親,她兩腿大開地坐在草地上,蹺着小拇指喫三明治。我的父親,他仍託着母親的草帽,只不過用它來當盤子接面包屑。他們都露怯了。他們是負擔,我等不及要逃跑。但我還是沒有扔下他們。
我深吸一口氣:“戴維還好嗎?”
你臉色一白。我猜我也臉色一白。我們之間,有種不安的氣氛。
“還好?”你重複一句。
“有時候學生們發現生活艱辛。在他們畢業之後。我知道我當時有一點迷失。我找不到工作。”我在盡力謹慎用詞。
你一連嘆了好幾口氣,還把方向盤轉得猛了些,我們一反常態,轉彎飛快,但我窮追不捨:“他需不需要——”我沒有繼續說“幫助”這個詞,因爲發現這件事太難以啓齒,就打住了。還沒等我再說下去,你就直接貿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