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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理我,雙眼望向天花板之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他們老闆要是肯包我啊,我就一腳把你蹬了!”
這話真讓人心碎,瑣碎的碎。那一瞬間我想的事可真不少,想得腦袋都硬邦邦的。首先是人口素質問題,覺得現在的中國女人,唉,傳統美德全都丟了,說起話來簡直就是個殘酷的資產階級。
“扇屍”
接着想到了那個“扇屍”的段子:兩千四百年前的中國有一對恩愛夫妻,丈夫要死了,對妻子說:你改嫁至少要等我的屍體涼了。說完就死了。那妻子是個冒進悍妻,老公剛閉眼就拿起了扇子,使勁地扇啊扇啊。這事間接證明了科學技術的重要性,比如我現在死了,我親愛的女朋友就用不着那麼累,直接把我塞冰箱裏就行了。所以二十一世紀的道德就是冰箱的道德,新飛冰箱吧,新飛廣告做得好,不如新飛冰箱好,因爲每個冰箱都能裝下一個丈夫。
第三個問題比較抽象,我想到了那個難以啓齒的字:愛。這世界多多少少患有一點道德恐高症,這個字越來越不值錢,但她總還是說過的吧?就在這張牀上,她戴着一個漂亮的紅髮卡,我是說,她只戴着一個漂亮的紅髮卡。“我愛你,我愛你。”漂亮的紅髮夾一閃一閃地亮。那點亮總是真的吧?我那時相信,現在也願意相信:是的,她愛我,不是愛一輛汽車;她愛我,在那時,而不是在我失業之後;她愛我,在牀上,而不是在盛滿荷蘭豆和豬肝的冰箱裏。
我那時是什麼樣子?我連個漂亮的紅髮卡都沒戴。我感動了吧?我想是沒有,資產階級才感動呢,我無法說清自己的感受,就像是,還是找個蹩腳的比喻吧,就像是看見了烤雞腿,忽然之間就有了胃口。
我相信,這年頭的愛情都是從胃裏來的,甚至是比胃更低的器官。這結論不知道會不會寫進二十一世紀的斷代史。這話可以這麼理解:如果她愛我像愛肯德基那麼多,看見阿一鮑魚自然就會出軌,反過來說也成立:如果我對她的忠誠像伊利牛奶那麼甜,給我一碗更甜的冰糖燕窩,我肯定也要叛變。這事沒什麼好稀奇的。
“你睡着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