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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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愛情》
假期過後,他們很奇怪地分開了。我問李良什麼原因,他什麼都不說,只是悶悶地抽菸。他後來的幾任女朋友也是這樣,從認識到分手都沒有超過三個月,我懷疑是李良的性功能出了問題。有一天我看書看到極晚,悄悄地爬上李良的牀去拿煙,他本來是面朝裏躺着,聽到聲音後猛然轉身,臉色煞白,驚慌失措地瞪着我。我敢斷定他是在手淫。
有一種人可以爲了愛情放棄一切,譬如李良。我對這種人又崇敬又鄙視,心情複雜。我一直都把愛情當成是玩具,誰也不愛,或者說,我只愛自己——在任何時候。和泰山分手後,李良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常常會半夜裏失蹤。我和王大頭揣着刀到處找他,最後看見他坐在女生樓對面的小樹林裏,面朝泰山的窗戶,嘴裏吹着不成調的口哨。我剛要叫他,被王大頭一把拉住,這時月光傾斜了一下,像水銀般灑滿樹林,我看見有兩顆大大的淚珠,正沿着李良的臉龐慢慢滑落。
李良肯定是在想念泰山,我踩着油門想。他現在混得比我好,會賺錢,有地位,懂所有的哲學問題,但在我心裏,他仍然是多年以前,那個羞答答的、穿五塊錢一件T恤衫的一年級大學生。
爲了讓李良開心,我在婚禮上極盡搞笑之能事,我問葉梅:“你願意接受李良做你的丈夫嗎?”葉梅點頭。我接着問:“你願意,嗯,不管颳風下雨,霹靂閃電,冬暖夏涼,都愛護他、體諒他,跟他那個嗎?”賓客們鬨堂大笑,葉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心裏一涼,想起了樂山那個狂亂的夜晚,半天說不出話來。
新郎新娘過來敬酒,王大頭往一隻大碗上摞了七八隻盤子,非讓葉梅給他報數:“說,一碗(晚)上幾盤子?”葉梅囁嚅了半天,說一晚上,一晚上七盤子,滿桌都大笑,趙悅趴在我懷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說你們家李良好厲害,一日千里,日久天長啊。旁邊的人更是笑得喘不過氣來,葉梅呆了一下,突然端起桌上的酒杯,嘩的一聲潑在我臉上,冰涼的酒水緩緩地流過胸口,我抬起頭來,看見王大頭驚愕地張大了嘴。
接下來的事情有點混亂,整個大廳裏嗡嗡作響,趙悅忙着幫我擦臉上的酒水,王大頭噌地跳起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葉梅滿面通紅地握着酒杯,李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目光中似有深意。我舔了一下嘴脣,八百多一瓶的波特酒醇和甘甜,微微帶一點酸。
那天晚上誰都沒有心情鬧洞房,王大頭在話筒前結結巴巴地說了兩句,婚禮草草收場。回家的路上趙悅眼望車外,一聲不發。我故意把車開得極快,想逗她開口,但從上車到進家門,她始終沒正眼瞧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