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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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城市比作人,成都就是個不求上進的流浪漢,無所事事,看上去卻很快樂。成都話軟得黏耳朵,說起來讓人火氣頓消。成都人也是有名的閒散,蹺腳端着茶杯,在藤椅上、在麻將桌邊,一生就像一個短短的黃昏。走進青羊宮、武侯祠、杜甫草堂,在歷史的門裏門外,總是坐着太多無所事事的人,花五塊錢買一杯茶坐上一天,把日子過得像沏過幾十回的茶葉一樣清淡無味。
週末跟李良、王大頭他們在草堂打麻將,李良和葉梅因爲一張牌的事吵了起來,葉梅粉臉通紅,李良小臉煞白,都氣鼓鼓的。我和王大頭趕緊勸解,說你們倆還在蜜月中呢,就爲一張牌,值不值得啊?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王大頭鄭重提議:“要不我們都躲開,你們倆就地那個一下去去火?”我捧腹大笑,趙悅在旁邊也撲哧一聲。葉梅板着臉,不依不饒地說:“心眼那麼小,算什麼男人?!”李良一下子瞪圓了眼睛,看樣子立馬就要動用蛤蟆神功,我趕緊把他架到一旁,回頭對葉梅說一人少說一句吧。葉梅遠遠地瞪我一眼,沒有再說話。
麻將是打不下去了,大家默默地端起茶杯,我心想晦氣晦氣,李良還欠我二百塊呢。好容易混到喫午飯,李良開車帶我們到大中華酒樓,老闆笑嘻嘻地迎出來,說李總好久不見啊,你上次存的五糧液都快放壞了。王大頭說有錢的娃兒是不同,穿得都是燈草絨,到哪裏都有人吹捧,老闆拍着手笑。
席間王大頭講了幾個黃段子,聽得我食慾大起,低頭猛喫三文魚,王大頭說着說着,忽然停住了,我抬起頭來,看見李良兩口子表情又不對了,鬥雞一樣互相瞪着,看樣子要不是隔着桌子,早就咬成一團了。我在李良眼前搖了搖手,隔斷了四道憤怒幽怨的目光,暗暗地嘆了一口氣想,唉,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喫完飯大家一鬨而散,王大頭夫婦說要去看房子,這對腐敗分子又嫌房子小了;李良帶着葉梅回家,估計戰爭還將繼續,不知道誰會臉上掛花,誰會屁股青腫;趙悅遮遮掩掩地暗示,希望我陪她去逛街,我斷然拒絕,說要回公司加班,寫一份述職報告。
我們有日子沒吵架了,彼此都感覺有點疏遠和陌生。不過從表面上看起來,我們比任何時候都要恩愛:出門前相視一笑,回家後相視一笑,誰有事要晚點回來,都會主動打電話請假,周衛東很是奇怪,問我:“陳哥什麼時候變成新好男人了?”我笑了一笑,覺得嘴裏暗暗發苦。我沒跟趙悅提起那天電話的事,從卡卡都回來後,我進衛生間沖涼,聽見她在外面小聲地打電話,我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半天也沒聽清。出來後趙悅不自然地笑了笑,看起來醜陋無比。從那以後我開始留心她的行蹤,偷着檢查她的皮包,翻看她換下來的內褲,我這麼做的時候心情複雜,不知道想發現些什麼,發現了以後又該怎麼辦,爲此我有點恨我自己,太懦弱,不像個男人。
不知道是我粗心,還是趙悅的作案手段高明,最近一段時間沒發現什麼可疑跡象。當然,沒有發現不代表沒有發生,從趙悅跟我做愛時輕微的抗拒表情、做完愛後的茫然眼神,我都能感覺到些什麼。三個月前,趙悅對我說她有情人,我相信她那時是清白的,現在她一口否認,說明她已經被塗黑了。李良說我的生活盛產悖論,但悖論只會讓我更聰明,我冷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