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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此刻,譚懷柯都難以置信——
她就要嫁人了?
還是如此荒唐的成婚!
這些人竟教導她,如何與一個牌位行青廬之禮,與一具棺材過洞房花燭……
銅鏡中映着一張明媚妍麗的臉。
輪廓尚未褪去稚氣,圓潤的兩腮上敷了薄薄一層胭脂,更襯得膚色皎白。女子的樣貌混雜着西北胡族的特徵,眉骨略高,睫毛卷翹,淺褐色的眼眸又大又亮,瞧着有些嬌憨,卻從中泄露出主人的拘束和茫然。
周遭的一切似乎與她毫不相干,沒有人徵詢她的意願,沒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兩名上了年紀的僕婦教完繁複的禮節後,不與她多說半句話,一板一眼地給她梳頭點妝,直到外頭傳來兩聲磬響,才匆匆給她簪好髮髻,躬身說了句:“小娘子起身更衣吧。”
自知無法反抗,譚懷柯只能順從地站起身,展開雙臂,讓僕婦給她穿上層層吉服。此時的她又難掩新奇,玄色曲裾,着以纁紅圍裳和墜飾,赤絳而微黃,布料厚實細密,原來大宣的“玄衣纁裳”便是這般穿戴的,從前只是聽說過,想不到第一次見竟是在自己身上。
將將穿戴妥當,僕婦正整理襟帶時,屋內步入一位鮮亮女子,風風火火地繞過屏風,催促道:“還沒好呢?申屠家的迎親隊伍就要到了,可別耽誤了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