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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這麼一說笑,我對他嚴肅的印象也銳減了許多,心裏也開始相信,程跛子不應該是一個如外界傳聞的不分青紅皁白,不講道理的人。畢竟,混黑也好,也是要“理”字客氣在先的。而恰恰不同的是,一個越有霸氣和威嚴的人,偶爾跟下面的人笑一下,開個玩笑,都會讓人覺得很溫暖和親切。換句話來說,應該是更具有親和力。當然,像電影裏只有打人,罵人的老大,放到現在,估計也還有,但已經不怎麼喫得開了吧?
對於他的問題,我還是以笑回應地說:“日子都是要過,在外可以大男人,對內總是要學着去體諒女人啊!”
程跛子夾着煙的手指在半空中對我連續點了兩下,嘴裏長長地發出“嗯”的一聲,然後,用手掌心蹭了蹭右側臉的髮際線,頗有深情地說:“我跟思林的媽媽就是這樣。”
講到程思林的媽媽,程跛子停了一下,換了個神情,幽怨地說:“唉,怎麼說呢?當時抗美援朝結束後,思林的太爺爺……和現今鄉書記的老爹一起光榮地返鄉了。爲了歡迎凱旋而歸的英雄,當時的鄉支書分別給他們頻發了獎勵,有工作,有土地。
因爲我們一族揹負着地主階級的名聲,鄉支書考慮到當時羣衆的議論和影響,還是對思林的太爺爺照顧性地獎勵了土地。而現今鄉書記的老爹,因爲背景清白,又讀過幾年書,所以…。。安排在了鄉里的保衛科上班。雖然,命運殊同,但是,鄉書記的老爹卻一直對思林的太爺爺照顧有加。
因爲……在抗美援朝的三年中,思林的太爺爺是他的班長,爲他擋過子彈,爲他負過傷。那種在硝煙瀰漫,烽火沖天中建立起來的生死情誼,早已超越了上下級別的存在。有的,只是一個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同一個村的人,必須一個不差地回去,來一起來…。。回一起回…。。這是一種在渴望生存的環境下,你不得不去做的信念和堅持。你們沒有辦法明白,而我也沒有親眼經歷過,但是,你們和我都可以想象得到:在戰火中,子彈飛過來“嗖”地一聲,從你耳邊擦過,幸運的時候,打空了;不幸運的時候,你會眼睜睜很殘忍地看到,自己認識的人……在你面前,就這麼……。一個、一個地倒下去,你又不能一個、一個地拋棄。思林的太爺爺還活着的時候,告訴我老爹:他們是含着眼淚,告訴自己,死…。。或是傷……都要一個一個地扛回去。你不扛回去的話,屍體就會被炸彈給炸的粉碎,連渣都找不到。要不,就是被倖存的野狗,野狼給啃噬了……。
所以,如思林的爺爺後來告訴我的:能活下來,靠的不一定是實力,更多的……是運氣。而當時的人,關係也特別的要好。畢竟……能從死神那裏把命給奪回來,那種義氣,更勝過於鐵打的親兄弟。
朝、韓戰爭雖然結束了,但是,好景不長啊!在他們18、9歲那年,也就是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發了,噩夢也瞬間在那個時候做了一個插曲。。。。。。
在他們參加抗美援朝的同年,政府就已經頒佈了《土地改革法》,在全國廢除了地主階級封建剝削的土地所有制,這意味着,我們也從地主的光環被貶爲了庶民。可是,在鄉下……因爲我們在背後還被人披着‘地主’的名號,加上抗美援朝後,村支書又獎勵了思林太爺爺一些土地。等到紅衛兵時期,我們的家族也在那個時候受到了嚴重的錯誤看待。
而當年,照顧着我們的村支書,在黨的九大會議思想展開到鄉下時,提出了一些修改建議,被看待爲不按照毛爺爺的設想,進行“鬥、批、改”運動在全國,全鄉地展開,從而被冠上了無政府主義、極端個人主義、個人崇拜等各種愚昧、落後思想的罵名,而糟到停職、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