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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身若正,何苦經書修?家若和,何必教化齊?國若安,哪用禮法治?世若興,何須聖賢平?用一些條條框框的架子把讀書人的目標定死,就是所謂的治國之道麼?我看未必。”
“周大人你難道忘了,當初你也是熟讀四書五經,靠八股科舉纔有了今日?”
“正是因爲我熟讀聖賢書,經歷變故後,才明白這些東西背後的醜惡,好比所謂‘橫渠四句’——爲天地立心,其實是獨佔了天道和對天道的解釋權,天道是什麼樣,由我說了算;爲生民立命,其實是獨佔了話語權,自封爲百姓的代表,百姓想要什麼,還由我說了算;爲往聖繼絕學,其實是獨佔了教育權,百姓想知道什麼,仍由我說了算。爲萬世開太平,其實是獨佔了統治權,百姓想做什麼,都由我說了算!”說着說着,周自得激動了起來:
“聽聽!什麼都由他說了算,無數所謂的先賢,寫了那麼多錦繡文章,原來只是爲了句‘我說了算’;鑄就那麼多傳世經典,原來不過是追求權力;改變了那麼多的歷史,可究其根本,卻只橫豎看出四個字——爭當皇帝!這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持刀人沉默了。
周自得卻越說越激動:
“莊子曾說‘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初聽時自然覺得離經叛道,可現在看來,卻不無道理。就好比這一次,我中了江嶽幫之奸計,竟因他人嫁禍而誤會江公子,險些與他同歸於盡……我做了錯事,即便千刀萬剮也沒什麼,可若是江公子因此受牢獄之災甚至死亡,不就恰好正中江嶽幫之下懷?那湘州今日的安定,又該拖多久才能盼到?可在真相大白前,我卻始終覺得自己對極了。爲什麼?因爲聖賢說了啊:‘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只要爲官的我沒有做虧心事,就擁有了審視和批判一切的權力,所以我用簡單粗暴的‘人治’,定下了江公子的罪;再之後,我又想起‘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是信心百倍了,於是便對江公子死諫,在那時,我雖然不說,可我心裏卻隱隱在驕傲——我周自得哪怕捨得性命不要,也要維護正義,我是多麼偉大高尚……現在想來,當真愚蠢到了頭。”
聽到這兒,持刀人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