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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太陽穴穿過一顆子彈,杜興廷軀體僵硬,大睜着雙眼,拼着最後一絲力氣向白玉良的方向扭轉頭,死不瞑目地看着他。手中夾着的煙掉落在車墊上,身子轟然向下倒,上半身栽在前座靠背,跪下來的膝蓋碾滅了燃着的菸頭。
司機聽到槍響跑來察看,被白玉良搶佔先機,從開着的車窗內*擊,一槍爆頭。
司機的手還搭在槍把手上,雙目圓睜,人卻已向後栽倒在水坑中。
白玉良在電光火石間解決掉了兩個人,手槍的後坐力震得雙手發麻,槍膛滾燙。他張大嘴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推開車門,檢查了司機的死亡情況,然後把槍插回了腰間,用外套蓋住。
他重新返回車上,車廂內全是迸濺開來的腦漿和血,紅白一片,腥氣作嘔,他卻像是失去嗅覺一樣,一動不動地注視着死去的杜興廷。
他仍然膽怯,顫抖着把手放在杜興廷的鼻子下探了探,確定沒有了氣息。可睜着的那雙眼睛太嚇人,好像隨時都會一躍而起地爆發怒火。會掐住他的脖子,指責他爲什麼恩將仇報,爲什麼要殺死自己。會把他關到黑屋子裏,綁到牀上,扒光衣服,讓他赤裸着身子苦捱,直到神經錯亂的求饒。會在他成人禮的晚上,撕碎他的褲子強姦他,讓鮮血疼痛與屈辱成爲他人生分水嶺的紀念。
往事不堪回憶,回憶了就只剩恐懼與仇恨。
他曾經逃走過兩年,回到了鄉下老家,踏踏實實捲起褲腿當起了農民。他的村子在兩個軍閥勢力範圍的交界,常年戰火,村子裏的人大都逃難走了,留了很多閒置的土地。他找了塊無人要的荒地,清理雜草,買來了種子,對未來毫無期待地住下來,活一天算一天。
後來他救了一個被土匪拋棄的孤女,身上長了爛瘡,被丟棄在路邊無人理睬。他把她拖回家,用清水洗乾淨,熬粥煮菜給她喫,自己鑽研草藥給她治傷,一點點把人給治好了。女人的皮膚上有深深淺淺的疤,但還能看出五官清秀明麗,受過良好的教育,反倒是自己,大字不識一個,說話粗魯直白,常鬧出笑話。兩人搭夥過日子,都是受盡了苦楚封閉內向的人,互有戒心,但陪伴着也有了點活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