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冊 第二十四章 愁客思歸坐曉寒 (第3/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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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和尚接口道:“韋小榕給羅施主留下一首詩,暗示其中有退筆的法門:不如鏟卻退筆冢,酒花春滿荼綍青。手辭萬衆灑然去,青蓮擁蛻秋蟬輕。我已經查過了,前兩句來自明代王叔承的《俠香亭是要離專諸梁鴻葬處爲周公瑕賦》,後兩句則來自《東海遊仙歌簡王學士元馭王中丞元美》——究竟這四句詩如何退筆,始終晦澀難以索解,特來請教父親。”
韋定邦沉思片刻,似笑非笑:“若說退筆冢的話,紹興永欣寺和永州綠天庵各有一處。不過那只是前人遺蹟,和退筆沒什麼關係。老夫可從未聽過有筆冢吏能活着退掉筆靈的事。”
羅中夏聽到他這裏也沒有答案,一陣失望,正要告辭離去。韋定邦又開口道:“其實對你來說,退與不退,區別不大,註定要成爲筆冢吏們覬覦的焦點。”
羅中夏大喫一驚:“這,這是從何說起?他們不是隻要筆嗎?”就連彼得和尚都面露疑惑,轉臉去看韋定邦。
韋定邦拍拍扶手,語氣裏多出一絲詭異的敬畏:“你可知道筆冢吏爲何一人只能擁有一支筆靈?”彼得和尚在旁邊回答:“才情互斥,性靈專一。”
“不錯。自古以來,那些才華橫溢之人,無不是把自己的性格、學識與天賦熔鍊一體,形成自己獨有的鮮明風格。李太白的謫仙飄逸是一種,杜工部的沉鬱頓挫是另外一種;懷素的書法以狂放不羈見長,柳公權卻講究法度嚴謹。這些天縱英才探索出了自己的獨色,並燃燒到了極致,千古獨此一家,豈能容你別有分心?所以自古筆冢吏一人只能擁有一支筆靈,絕無例外。”
羅中夏點點頭,這個鐵律他聽很多人說過。正因爲如此,他一人雙筆的遭遇,纔會引起諸多筆冢吏的驚歎。韋定邦顫巍巍地抬起手腕,指向羅中夏:“可是你的體質,卻和尋常筆冢吏不同——你不是筆冢吏,而是渡筆人。”
羅中夏從來沒聽過這名字,他隱隱覺得不安,趕忙轉頭去看彼得,彼得也是一臉茫然,恐怕也是頭一回聽說。
韋定邦道:“不怪你們不知。整個韋家,恐怕都沒幾個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也是偶爾翻閱一本前人筆記,裏面曾語焉不詳地提過渡筆之事。老夫原來也不大明白,不過看到你的遭遇,忽然之間豁然開朗了。”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