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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敏之聽了大概,約摸串起了緣由。這片山地原本籍籍無名,無人關注無人在意,有一年鬧了饑荒,他們就轉移到別的地方去討飯,好不容易熬了過去,回到村裏,發現原來的大鼻子山改名叫青鷺山了,還被幾個大老爺圈了地,再不是他們種地打柴的地方了。夏荷的父母只得和鄉親們再尋新的地方安置,可孩子們是真養不起了,找了人牙賣了女娃,拿了錢拽着小子往別處討生活去了。
“圈地的確擠佔了許多人的田地,無數百姓流離失所,陛下想要整治圈地之風,的確是明智之舉。”崔敏之感嘆道,只有還有半句話沒有說,那便是:想整治是真的,遇到些許阻攔便讓賀遐頂包,這事兒半途而廢也是真的。
真是位有些想法但不多的陛下。
“你恨他們嗎?”崔敏之問夏荷。
夏荷搖搖頭:“不恨。若爹孃不賣了我,我應該也餓死了。”
夏荷被賣時已經記事,被賣時哭爹喊娘,回頭看卻清楚的知道,家裏不賣了她,她更沒有活路。
崔敏之不免動容。豪紳之下,是被盤剝得愈加慘烈的平民。京畿之地,都如此猖狂,皇權之下,功勳世家、侯門貴胄,統統都要在百姓身上盤剝,民衆如何立身?
小民面對這樣的欺凌,甚至連恨都不恨,比如夏荷,只當她在問是否記恨父母,明明罪魁是侵佔了他們田地的豪強,夏荷對此竟然不提記恨。大抵是差距太大了,已經過了夏荷這樣的小丫頭可以記恨的極限。她可以怪饑荒、怪青鷺,甚至怪過父親,卻獨獨未曾將那罪魁放進其中。
崔敏之從前不曾想過這些,只從俞豐年嘴裏聽過隻字片語,可青覃縣實在沒什麼高門大戶,縣令不過六品,修橋補路還得求着當地富商捐錢出力。崔敏之對豪門的強橫並無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