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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兒都像啞巴了一樣默不作聲。還是那個老者接話道:“不是沒心去救他,是誰也沒有去救他的鳧水能耐呀!”
荷花心裏明白這位老鄉說的是實話,她除了哭泣還是哭泣……這種撕心裂肺的哭喊,回答她的只有黃河的濤聲和水鳥的鳴叫……
他哭喊累了呆望着滿河滾滾的波濤,頭腦似乎有些眩暈,好像天地在她面前旋轉起來,好像黃河從天上向她劈頭蓋臉倒扣下來……她雙手捂住淚水與汗水溼透的臉頰,像喝醉了酒晃晃悠悠、絕望地蹲在河灘的溼泥裏。
她面前一羣羣上下翻飛的銀白色魚鷹,在夏日陽光的強烈反射下,更顯得銀光閃爍,可這會兒在她眼裏卻變得模糊灰暗。水鳥清脆悅耳的鳴叫,在她的聽覺裏卻變得刺耳驚心。黃河滾滾的浪濤,像鍋裏沸騰的熱油,似乎要把她的五臟六腑炸焦。
停了一會兒,她猛地站起身,她的神志好像一下清醒了許多,出乎人們意料地大笑起來……她咋着也不會相信,自己的丈夫那麼好的水性會淹死……她想這也許是一場杞人憂天的虛驚。她左右環顧河岸邊的鄉親和牛壯平時的幾個要好兄弟,他們一個個面露悲傷和無奈,她感到他們也太不瞭解牛壯啦,太小看牛壯啦!難道鄉親和牛壯的弟兄們,不知道牛壯獨一無二鳧水的本領?!
她遲愣了一會兒緩了緩神兒,臉上露出自信和輕鬆的表情,很有把握地對大家說道:“就憑牛壯一身好水性,咋會淹死?一定是還活在河水裏!”
大家也不與她擡槓兒,俗話說:當事者迷,旁觀者清。
大家都揹着她說:“黃河淹死的人都是好水性!”
太陽的餘輝慢慢地即將被西南邊的邙山山頭遮擋住了,晚霞像鮮血灑在天際,水鳥歸巢的鳴叫,越來越遙遠模糊,黃河像一頭魔力無窮的妖怪,被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面紗,它的猙獰面目變得模糊起來……
荷花好像又清醒了回來,重新又回到現實中,望着越來越恐怖混沌的黃河,又悲傷地哭泣起來。她仍然站在黃河岸邊,向前邁半步就是黃河濤濤的流水,她高一聲低一聲在呼喚她的親人牛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