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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沒懂!漩渦也好浪濤也好,不都是淹在水裏了嗎?有啥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啦!人兒要是淹在浪濤裏,他必然要喝飽肚子,喝飽肚子八九不離十就被淹死了。人兒要是被吸進漩渦裏,想喝飽肚子也難!還沒喝兩口水就被悶死在河底啦。”
“您又沒淹死過……”年輕鄉親還是有點兒不服氣,“您咋知道得恁清楚?!”
“俺倒是沒有淹死過,淹死過還能與你說話嗎?但俺見過被漩渦悶死的人兒。”年紀大的鄉親眨巴了幾下眼睛,“在你五六歲的時候咱村有個鳧水高手,鳧水本領不比牛壯差。他也是在麥罷(收完麥)這個時候,撈河財被漩渦吸了進去悶死了。兩天後撈出他的屍身,看到他的肚子癟癟的,肚子裏沒有多少河水,不是悶死了是啥?”
這時候旁邊一個鄉親插話道:“你倆肚子還不餓了?!還有勁頭兒拉呱牛壯的死活……牛壯是死是活還難說呀!”
“誰也不希望牛壯淹死,不希望淹死不等於不會淹死。”年紀大的鄉親掃了他一眼,“要是牛壯還能活着回來,除非黃河向西邊流!黃河比老虎都厲害!凡是被黃河吞喫的人兒沒一個能活命,能找到屍身就算是老天爺高看了他。”
他們說着聊着扭過頭向後邊望了望,隱隱約約聽到黃河邊兒荷花還在哭號。他們嘆息着低下腦袋,快步向村裏走去。
黃河岸邊村民逐漸散去了安靜了下來,唯有荷花的哭聲和黃河的濤聲還在空曠的黃河灘裏迴盪。喫飽魚兒的水鳥紛紛向遠處飛去,在如血的晚霞中留下一溜兒灰色的影子。
文山、黑蛋和牛壯另外的幾個好兄弟沒有走,還愣愣地待在黃河邊兒。他們縮着腦袋像害病的鴨子默默蹲在河岸上,好像還沒從這突然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他們像突然做了一場噩夢,需要慢慢從噩夢裏回到現實中。也許他們期望着奇蹟能夠發生,期望着他們的好兄弟牛壯能從黃河裏突然躥出來。然而不幸的事情發生得太快了,一個大活人兒一會兒工夫就無影無蹤啦!
文山一臉悲傷與無奈,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走到荷花的跟前安慰道:“弟妹呀……別再哭啦,天都快黑了,先回家吧!憑牛壯老弟的鳧水本領,說不定……說不定明天他就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