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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種西瓜是爲了賣幾個銅子兒好還賬,自己捨不得喫。”
“那您咋捨得給俺背來這麼多?”蘆根突然心痛起這些瓜來。
“讓你喫瓜俺捨得!”金老寨一雙被風霜薰染、被歲月折磨得遲鈍的老眼充滿了淚花,“你老爹可憐過俺,俺現在也可憐你……古寨裏沒一個人看得起俺老寨,連俺那改換廟門兒的媳婦兒都看不起俺,就你爹看得起俺……”
蘆根心裏一陣兒痠痛……他並非完全爲金老寨尷尬無奈的生活狀態和社會待遇而沉痛,更重要的是爲自己。自己現在已經可憐到被一個可憐的人可憐起來了……在他還未完全發育成熟的少年心理天平上,自卑感像沉重的砝碼一樣壓得天平傾斜下來……他深切地感受到有父親和沒父親大不一樣,如果父親以後要是真的回不來,自己與母親必然會成爲人人都可憐的可憐人兒……他再也沒心思、沒胃口喫瓜了,把正喫着的半個西瓜輕輕放下,蹲在地上低着腦袋默默掉起淚來。
“哎……蘆根,咋不喫啦?哎哎……你這孩子這是咋啦?是瓜不好喫?你剛纔還說瓜甜哩!”
蘆根也不答話,默默地搖了搖頭,繼續在悄悄流淚。
“唉……”金老寨一臉苦澀把快喫完的半個西瓜慢慢擱在地上,用古銅色的胳膊擦了擦他的厚嘴脣兒,兩隻粗壯的大手在補丁摞補丁的褲子上抹了幾下,從方形的大嘴裏噓出一口粗氣兒來,“你不說俺也知道你爲啥掉淚,想你老爹了唄!”
他挨近蘆根,彎着腰對蹲着的蘆根神祕地說道:“俺有個好辦法能救你爹回來……”
蘆根擦了一把眼淚猛然抬起頭,用祈求和疑惑的眼神,看着金老寨那張像烤焦了的紅薯一樣顏色的臉。
金老寨臉上立刻擁上一層神祕莫測的微笑,眼睛裏閃現出胸有成竹的奇妙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