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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東方的天際剛剛露出一抹魚肚白,朝霞還沒從悶熱的睡夢中醒來,朝陽還捲縮在東方的地平線下涼快着不想露頭兒,捕魚的水鳥趁着魚兒清晨浮上河面上呼吸清涼的露水,嘰嘰喳喳鳴叫着像一支支射向魚兒的利箭,黃河頃刻成了鳥兒會餐的食堂。
鳥兒把睡夢裏的蘆根吵醒了,他打了幾個呵欠,感到頭腦昏昏沉沉的。
他在茅草菴裏找到一個舀水瓢,到河邊兒彎腰舀了一瓢河水,“譁”地澆在了腦袋上,甩了幾下腦袋上的水滴兒,感到清醒了許多。爲了振作精神蹦了幾下跳了幾下,向着黃河“嗨嗨嗨”胡亂吼叫了幾聲,他撿起撈竿兒,像往日一樣守望着滾滾的黃河。他凝望着一河朦朧的黃水,他半喜半憂地想着金老寨說的話,說是今天一大早就來施法兒救父親,金老寨是個實在人兒不會說空話,一定會來的。他心情激動地握着撈竿兒等着金老寨的到來,等着金老寨施法兒把父親從黃河裏就出來。
偌大的黃河灘,除了對黃河感興趣的水鳥,還有一個不得不對黃河感興趣的少年蘆根。
水鳥對黃河的守望是爲了維持生命的食物,蘆根對黃河的守望幾乎與鳥兒一樣,也是生命的需要。
通往黃河的土路兩旁的野草荒蒿和矮矮的野花上掛滿了晶瑩的露水珠兒,露水珠兒在微弱的光亮映照下,晶瑩裏透出幾分陳舊的銀灰色。蝴蝶呆呆地趴在野花上一動也不動,像被露水沾在了上邊。
土路上這時連一個人影兒也沒有,遠看就像一條黃河的細小支流,彎彎曲曲凝固在那裏。不一會兒有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向黃河邊兒走來,這個人影兒沉重的腳步聲離老遠就能夠聽到。蘆根回頭向人影兒看了好大一會兒,纔看清楚人影兒是誰,他心頭一熱,自言自語道:“像是金老寨。”
“蘆根……你比俺起得還早呀!”金老寨離老遠就向蘆根大聲打起了招呼。
金老寨揹着一個不太沉重的圓不邋遢的包袱,髒兮兮的牀單嚴嚴實實裹着一個難得猜出是啥物件的東西。他赤着雙腳,穿着一件縫滿補丁的短褂,裂開口兒的褲腳被露水溼了一大截兒,興致勃勃地走了過來。邊走邊回頭看看、用手摸摸揹着的東西,好像生怕牀單裹得不嚴實,擔心包袱裏邊的神祕東西跑出來。
“您真的這麼早就來啦!”蘆根看到金老寨向他急急忙忙走過來,心裏頓時充滿了喜悅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