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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時分,月光如水,靜謐的村莊被一層薄薄的銀紗輕輕覆蓋。在這樣一個寧靜的時刻,只見八老爺只穿一條短單褲,赤着雙腳,光着上身,連平日裏那頂舊草帽也沒戴,悠然自得地穿梭在蜂箱之間。他的皮膚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健康的古銅色,彷彿與這夜色融爲一體。相比之下,小石頭兒卻全副武裝,不僅穿着厚厚的靴子,戴着嚴實的手套,身上裹得嚴嚴實實,還頂着一頂用細紗布精心縫製的紗帽,將頭臉脖頸遮得密不透風,生怕被蜜蜂蜇到。
小石頭兒之所以如此謹慎,是因爲他還不是這些蜜蜂認可的主人。對於蜜蜂而言,它們如同忠誠的犬類,只親近並保護自己的主人,對於外來者,尤其是像小石頭兒這樣尚未建立起信任關係的,兵蜂們會毫不猶豫地發起攻擊。而八老爺,作爲這些蜜蜂的老主人,早已與它們建立了深厚的默契,因此,即便他如此不設防,蜜蜂們也絕不會傷害他分毫。
蜜蜂確認主人的過程,既微妙又神奇。它們依靠熟悉的氣味來辨認,這種對氣味的敏感度超乎想象,幾乎成了它們行動的指南針。儘管蜜蜂的視力不佳,僅能看清三尺以內的物體,但它們的嗅覺卻異常靈敏,能夠捕捉到幾十裏外的花香,並準確分辨出花種,指引着它們前往採蜜,再憑藉對蜂房獨特氣味的記憶找到回家的路。
小石頭兒雖然現在還需依靠防護裝備,但他心中充滿了期待。他知道,只要多參與幾次割蜜的工作,讓蜜蜂逐漸熟悉並接納他的氣味,他就能像爺爺八老爺那樣,無需任何防護,自由地穿梭於蜂羣之中。到那時,他就能深刻體會到與蜜蜂共舞的喜悅,以及那份來自大自然的饋贈。
蜜蜂釀造的蜜,如同金色的琥珀,緊緊粘結在蜂房厚厚的頂板上,那一大坨佈滿小孔的蜂巢,懸掛在空中,宛如一座倒置的金字塔,閃爍着誘人的光芒。白天,工蜂們忙碌地穿梭於花間,採集着甘甜的花蜜;兵蜂則忠誠地守護着家園,確保每一份勞動成果的安全;而蜂王,則靜靜地坐在蜂巢深處,孕育着未來的希望。到了夜晚,蜜蜂們紛紛爬臥在蜂巢上,享受着一天辛勞後的寧靜,只有少數兵蜂依然堅守崗位,輪換值班,守護着這個溫馨而繁忙的小世界。在這個小小的生態系統中,每一份努力,每一份犧牲,都是爲了共同家園的繁榮與延續。
八老爺割蜜往往是左手裏拿着一大把燃燒的線香,用煙氣緩緩燻着爬在蜂巢上的蜜蜂,逼迫蜜蜂集中到蜂巢的一邊,“嗡嗡嗡”蜂房裏蜜蜂的轟鳴聲離老遠都能聽到。他右手拿着一把割蜜的專用刀具,當蜜蜂都鑽出蜂巢集中到大約三分之一的地方,八老爺就用刀子在沒有蜜蜂的蜂巢上,一塊兒一塊兒把蜂蜜割到小石頭兒端着的銅盆裏。最後給蜜蜂留下三分之一的口糧,以便蜜蜂不至於捱餓。說來也怪,八老爺雖然赤腳光膀,但沒遭到一個蜜蜂蜇他。小石頭兒雖然周身捂得嚴嚴的,脖子上還是捱了幾下蜜蜂的毒刺。
說起八老爺養蜜蜂,說說倒是容易,做起來可不太容易了。咋着能把蜜蜂養好、不使蜜蜂辛勞採來的蜂蜜被“賊”偷去,八老爺得經常熬夜看守蜂房防“賊”。這個“賊”不是別的,而是一種大蛾子,八老爺稱這種蛾子叫“賊蛾”。這種“賊蛾”相當蜜蜂的十幾倍大,身上長滿了銀灰色的絨毛,相當蠶兒變的蛾子的四五倍大,大約有五指長,長着一根像葡萄蔓兒一樣的長吸管嘴巴。每到春末、夏季和秋天的夜裏,這種“賊蛾”就紛紛飛來偷喫蜂蜜。兵蜂對這種“賊蛾”一籌莫展毫無辦法兒,而且這種“賊蛾”用翅膀能把兵蜂拍暈。這種“賊蛾”身上的絨毛十分光滑,兵蜂的毒刺很難刺進“賊蛾”的身體。要是“賊蛾”鑽進蜂房,就像強盜鑽進了金銀店裏一樣,它就瘋狂地偷竊起來。“賊蛾”伸出那像吸管一樣的長嘴巴,扎進蜂巢的蜂蜜裏在蜜蜂“嗡嗡嗡”的驚恐抗議聲中貪婪地吸食蜂蜜,直到“賊蛾”把肚子喫飽就大搖大擺飛走了。
八老爺得整夜在蜂房跟前點着油燈,看到這種“賊蛾”飛來就用笤帚撲打,往往一夜就能捉到或拍死不少“賊蛾”。如果夜裏不嚴防“賊蛾”,可想而知是收穫不到多少蜂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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