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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蛋來得很早,喫了晚飯就向麥場走來。邊走還與路上的熟人互相打着招呼:“喫了嗎?”“喫了喫了!”“喫了嗎?”“喫過了!”……這是當地老百姓無論什麼時候見面最簡單的問候俗語,但忌諱在茅廁裏屙屎拉尿碰面兒用“喫了嗎”打招呼。
“喫飯”這兩個簡單樸素明瞭的字兒,對老百姓來說太重要了,這裏邊也許有深刻的哲學道理。老百姓的一切勞作都是爲了“喫飯”,不喫飯人就活不下去,如果人兒連飯都喫不成了,好像一切都無意義了,世界對他們來說也成了多餘,“民以食爲天”這句老話說的就是這個理兒。
“是誰家的大車把路都碾成壕溝了?差點把俺的腳崴着,你可要小心哇!”一個熟人邊埋怨邊向黑蛋提醒道。
“這還用問嗎?”黑蛋邊走邊說,“肯定是大戶家裹着生鐵箍兒的車輪碾的!小戶家的木頭輪子再重也碾不成這樣兒。”
“這是誰家做晚飯冒出這麼嗆人的濃煙?嗆得俺屙屎都不順暢。”一個男性村民從路邊半人高的茅廁裏慢悠悠地走出來,一邊胡亂繫着褲帶一邊咔咔咳嗽着。
“你張老五的鼻子長到了屁股上了?也不聞聞這氣味兒……”黑蛋向那人開玩笑道,“一準是旁邊兒的關老才家在燃燒臭蒿燻蚊子。”
姓張的那人聽了仰臉翹起鼻子聞了聞空氣哈哈笑了起來:“像是臭蒿味兒……俺說茅廁裏咋沒蚊子叮屁股了,這氣味兒嗆人但蚊子害怕。”
黑蛋開玩笑道:“看來你臭屎還沒拉完,趕快進去再屙一會兒,免得回家睡覺拉到牀上挨老婆的腳踹。”
“你黑蛋淨說些涮人話!俺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拉屎沒把握。”
他們正說笑着,關老才從煙霧繚繞的小院兒裏鑽了出來,咔咔咳嗽了一陣子用手掌抹了抹被煙氣燻出的眼淚,在身上拍拍打打自言自語道:“這小鱉孫兒蚊子嗡嗡嗡要喫人啦!”猛抬頭看到黑蛋與那個姓張的老鄉鄰在說笑,清了清喉嚨說道:“黑蛋老弟這幾天要碾麥子了吧?你家沒喂牲口,到時來牽俺家的大叫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