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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兒眼裏泛出淚光,“看你們說的……你們咋知道沒用?根兒只有一個老爹,他爹一天不回來他就得在大河邊兒守望一天!一年不回來他就得在大河邊兒守望一年!十年不回來他就得在大河邊兒守望十年……直到俺娘倆守望死!”說罷她雙手捂着臉嗚嗚地抽泣起來。
荷花兒的哭泣使她的兩個哥哥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必然他們是同胞兄妹,但荷花兒的大哥是個實誠直爽人兒,認理不會拐彎兒,同情歸同情道理是道理,明明擺着牛壯回不來了,荷花兒還像做夢一樣扯拉着根兒在大河邊兒守望、一直守望,而且不聽勸告,這樣下去真的就把根兒毀了。但另一想,興許是像老爹說的那樣,荷花兒的腦子鑽到牛角尖兒裏了,拔不出來了,她精神上沒有依託了,唯一的依託是她繼續守望着她的空虛夢想,可是這個夢想早就該破滅了……她的夢想要是一直不破滅,到最後必然是一場噩夢……她的夢想破滅了心裏痛苦是少不了的,但她總是從虛無縹緲的夢裏回到了現實中,正視擺在面前真真實實的現實……不管如何她娘倆總得繼續活下去,荷花兒的心裏也真得有個着落,精神上也真得有個歸宿的地方,這樣她也許心裏會寬慰一些,不再把沒有生還希望的牛壯當做生活的寄託。要不然牛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守望到何年何月是個頭哇……決不能像荷花兒說的那樣直到她娘倆守望到死……老爹說得對,荷花兒總得有個燒紙兒祭弔哭訴的地方哇!她有個燒紙兒祭弔哭訴牛壯的地方,想念牛壯的時候就去祭弔哭訴一陣兒,興許她就會回過心兒來,不再把守望黃河當做她的生活寄託,根兒也就解脫了,可以去學堂讀書了。
想到這裏老大向老二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離荷花兒七八步遠的地方,揹着荷花兒嘀嘀咕咕,商量着怎樣向荷花兒提出老爹交代的爲牛壯建衣冠冢(空墓)的事情。弟兄兩個明白這個話很難啓口,荷花兒也很難接受。但不說吧……回去定挨老父的責罵,說吧……他們妹妹的脾氣他們自然清楚,說不定會給他們弄得非常難堪。但老爹的這個主意也是爲荷花兒母子好,也是無奈中一個沒主意的好主意。既然是同袍親兄妹,無論如何也得說說哇!
老大向老二輕聲說道:“你比哥多識幾個字,說話比哥圓轉,還是你把咱爹爲牛壯建空墓的意思對荷花兒婉轉地說說。”
“你是老大,這個事兒不比其他事兒。”老二小聲推辭道,“還是大哥說說妥當!就說是咱爹的意思。”
“哥擔心說不圓轉……”老大信心不足地嘟囔道,“荷花兒有時愛聽你說話。”
“家裏的事情除了老爹就是大哥說了算,這樣的事情還輪不着老弟說三道四。”
荷花兒抹着眼淚在屋裏收拾完爲牛壯還沒做完的衣服,看到兩個兄長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聽不清嘀咕的啥事兒,看兩個哥哥的表情好像遇到了難辦的什麼事情。抹了抹眼淚就疑惑地問道:“你們有啥話大聲說唄!俺是你們的親妹妹,啥大事兒咋怕俺聽到哇?!”
老大扭臉向荷花兒走了幾步,尷尬地笑了笑,答非所問地細聲兒說道:“俺哥兒倆說話讓妹妹生氣了,看到妹妹流淚哥兒心裏也難受哇!”
“自己親兄妹沒啥要生氣的!俺心裏知道你們也是爲俺和根兒着想。”荷花兒擦乾淚水苦笑着說道,“你們心裏有啥話就直說唄!難道還怕得罪你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