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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曾經在刑警隊實習過一個月,那是八年前的事了,爲了得到這次機會,她在私底下了不少功夫,跟負責分配實習的主任和幹事死磨硬泡,最終才由去派出所下片改成了去刑警隊。但她在刑警隊的表現並不起眼,不值一提,就連曾經和她有過短暫共事的法醫室主檢法醫老顧對她都沒有一點印象。因爲她在法醫室工作了不到一週,就以身體不適爲由調到了內勤上,做起了裝訂卷宗的工作,不過,這一切正是她想要的,或者說事先計劃好的。她利用做內勤的機會,進入了檔案室,查到了白川案的卷宗,並用一臺卡片式的相機,分了幾次將卷宗的內容全部翻拍了下來,帶出了刑警隊。
唯一對她有印象的人,是當時負責看管檔案室的粗心大意的年輕人。她記得他臉上長滿了粉刺和青春痘,總是帶着一個MP3聽流行歌,上班時百無聊賴,下班之後則一臉亢奮,不停地打電話約姑娘,但總是以失敗告終。爲了避免被他懷疑,沈雨答應過他的一次邀約。約會的過程中,他不停地開着低俗的玩笑,企圖展現自己的幽默以贏得她的好感,但她至始至終表現的很禮貌,這讓他感到很無趣。就是在那次無聊的約會中,她第一次聽到了冷小兵的名字。
她不記得他們是因爲什麼聊到了冷小兵,只記得滿臉青春痘的年輕人拍着桌子,似乎很激動,聲稱冷小兵是個瘋子,打過他一拳。她想起來了,是她主動問到了關於白川案的一些問題,口氣隨意,彷彿無意中閒聊到此。他說他不清楚,誰還記得那種永遠破不了的冷案,他只記得他捱過冷小兵一拳。專案組解散之後,案件的偵辦權由市局重新轉回到刑警支隊,在交接案卷的時候,他不小心把一箱卷宗給打翻了,弄得滿地都是照片和紙張,還粗心大意地踩了一腳。冷小兵突然從人羣后衝了過來,一拳把他打翻在地,罵着髒話,惡狠狠地警告他小心點。當時在場有很多人,包括時任刑警隊正副隊長,重案隊隊長,以及幾個曾經參與過此案的老刑警。捱打之後,他大聲喊叫着,向圍觀的人求助,他們卻保持了一致的沉默,那眼神彷彿在說,活該,早就該教訓了。年輕人試圖反擊冷小兵,卻被冷小兵狠狠地按在牆上,他像一塊掛在粘鉤上的抹布一樣可笑。他根本不冷小兵對手,只是不停地大喊大叫,冷小兵是個瘋子,白川案的兇手就是被他放走的,那個瘋子,一定還在後悔沒有抓到兇手,後悔自己做了傻事。他吵吵嚷嚷,並因爲激動而忘記了買單,最後沈雨掏錢請他喫了頓飯。
如果不是上一次肖華軍父子的案子,冷小兵突然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裏,她幾乎忘了這個被人稱爲瘋子的刑警的存在。那之前,她從未見過冷小兵。她到刑警隊實習的時候,他正好在執行臥底任務,他們之間沒有交集,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上次在醫院見面之後,她有過一絲擔心,害怕冷小兵去檔案室打聽她的名字,並發現她偷拍卷宗的事兒。如此一來,他就會注意到她,並且推斷出她想找一隻替罪羊替父親脫罪的祕密。當她打聽得知那個滿臉長着青春痘並且狡猾油膩的年輕人已經被開除的時候,頓時鬆了一口氣,唯一能查到她的線索只有留在檔案室八年前的舊登記冊上的簽名,就像小區門口保安的登記冊一樣,每天都有無數的人留下自己的名字,幾年之後,人名和信息堆積如山,放置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無人問津。沒有特別的原因,沒有人會去翻那些故紙堆,更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曾經在刑警隊實習過,包括冷小兵在內。
所以這天下班的時候,當她在醫院停車場第二次見到冷小兵的時候,是一臉的喫驚。
“沈醫生,我等你半天了,你六點下班,對嗎?”冷小兵打招呼。
“你……”她想問他來這兒的目的,但又怕說錯話,驟然停住了。
“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聊聊,這是你的車,對嗎?”
沈雨點了點頭,揣測着他的意圖。冷小兵朝她的車走去。而她只是緊張地抓着皮包。皮包裏放着何偉光的打印照和視頻,她原本打算去找好朋友電腦黑客胡刀刀,讓他幫忙把視頻重新剪輯,轉錄成一段“認罪”的錄音,但現在,只能硬着頭皮,跟着冷小兵過去。她拿出車鑰匙,按了兩下,打開了車門。冷小兵一言不發,沉着臉,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並且搖下車窗,催促她快點,別耽誤時間。
上車之後,他們沒怎麼說話,各自想着接下來要開始的談話,只有在需要轉向的時候,冷小兵纔會提前指指方向,示意她打轉向燈,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