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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們來到了“β區11街道”。這一片環境很不好,樓層低矮,一方方兩層的記憶金屬建築表面,留有明顯的鏽跡、污漬,好幾座建築的外牆上,還能看到誇張的、五顏六色的油漆塗鴉,路邊有許多瘦骨伶仃的流浪貓狗。不止如此,這一帶的空氣也比前幾條街道污濁一些,煙味、垃圾臭味混雜成一片,讓我厭惡地皺起眉頭。路過的行人多半戴着口罩——我自然也戴了,“我”是名人,是頭頂那座空中樓閣的掌控者,更不適合暴露身份。
路邊站着一些人,也不知道年紀——畢竟22世紀的科技已戰勝了衰老,但從他們身上,我能感到明顯的暮氣,眼神空洞,瞳孔黯淡無光,明顯對生活早已失去興趣與希望。偶爾有幾個稍微有活力一些的人,看我的目光,彷彿都有些不懷好意。
“……用您那個時代的話說,這一帶,大約是城鄉接合部,外加拆遷安置小區,再外加流動人員、社會閒雜人員聚集處。”王解釋說。
我點點頭,很快,我找到了念冰的住處,這是一棟二層小樓,只有五六米高,表面覆了一層人工培育的、適宜在金屬表面攀爬的藤蔓植物。小樓的背面外牆上,有一個巨大的塗鴉,圖案是三個人:一家三口,女孩挽着媽媽,爸爸則在一旁獨行。我心頭一顫,儘管畫面簡陋滑稽,但我還是依稀覺得,這塗鴉的“母親”形象,有些像語冰,短髮、安靜,端莊且略顯憂鬱。小女孩偎依在母親身邊,男人則面無表情,又似乎苦着臉,在男人的身上,還被打了一個大大的叉,看得出來,畫這畫的孩童,多半很討厭父親。
“這塗鴉是出自念冰之手嗎?”我問王。
“不知道。”
我搖頭苦笑。
小樓一共有八間屋子,樓上下各四間,有三四間裏能看到人,在一樓靠樓梯的房間門口,坐了一個乾瘦的老嫗——其實也沒多老,只是額頭、兩頰能看到明顯的皺紋。老嫗戴着口罩、帽子,眯着眼,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我旋即發現,在她的右邊臉頰上,斜着一條三四厘米長的疤痕,很深,從眼角下方一直延到鼻翼,如果再偏半厘米,只怕一隻眼睛就沒了。
不知爲什麼,即便有這條醒目的疤痕,老嫗的面相卻不顯兇惡,這或許是因爲她在笑——儘管隔着口罩,但我依舊能看出,她在對我笑。又或許因爲她長相不壞,眼睛很大,皮膚白皙,即便歲月流逝,也能看出年輕時多半是個美人。我不由得對這老嫗生出一些好奇,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都將身體、容貌保持在年輕的狀態,只有極少數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