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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老神醫,我大和我媽像見到恩人一般,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感激的話,我大一個勁地把營養品和大公雞往老神醫的懷裏塞,而我媽迫不及待地向老神醫展示她帶來的兩幅出自我手的剪紙。老神醫收下了禮品和大公雞,他面露喜色,嘴裏卻接連說道:“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卻之不恭,卻之不恭啊!”
又同我大我媽簡單寒暄了幾句,問了問我的情況後,老神醫搖頭晃腦地說道:“令郎的經絡已經打通了一半,真是可喜可賀啊!我時刻惦記着他的病情,專門又到常人難及的山崖上捉了幾隻毒性更強、藥效也更佳的蠍子王來,將它們泡製成酒。經過這段時間的冷浸和溶解,蠍毒和其他藥材已經釋放進酒裏,並且產生了相互作用。同你們頭一次來一樣,你娃需要再服一劑猛藥,喝上一大碗蠍子酒,假以時日他就可以慢慢站起來了。”
說完老中醫還專門把他新泡製的蠍子酒抱出來讓我們觀看。他所言不虛,玻璃罐子裏的確泡着幾隻碩大無比的米白色的蠍子,剛瞅見它們,我和曹皮皮便倒吸了幾口涼氣,它們肢體健碩,尾巴高聳,模樣猙獰,活脫脫就是傳說中的蠍子精啊!人要是被這麼大個頭的蠍子蜇一下,多半會昏迷不醒,甚至丟掉性命。假如我和曹皮皮碰到這麼大的蠍子,哪怕我們的手裏有長長的鑷子,也絕對不敢去抓它們。恐懼和驚詫之餘,我也對老神醫充滿感激,他真是位仁心仁術、懸壺濟世的高人啊!他就像是課本中不顧安危遍嘗百草的神農和不畏艱險登山採藥的李時珍啊。
老神醫照例又拿來一塊黑乎乎的風乾羊肉讓我就着喝藥酒,我大和我媽這一次有備而來,他們知道蠍子酒難以下嚥,爲我準備了兩塊麪包和幾瓶礦泉水。
同上一回一樣,老神醫依舊讓我大我媽和曹皮皮到龍王廟後面的伙房裏歇息,由他和泉子來照看我。爲了能夠重新站起來,我只好又強忍着痛苦把一大杯蠍子酒喝了下去。我的肚子裏又是火燒火燎,片刻不歇,我的大腦被酒精的力量所麻痹,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在深不可測的夢裏,我又感到有一隻大蜘蛛在我的腦子裏爬。
天明之後我慢慢醒來,藥酒的酒勁終於退去了。早早過來的曹皮皮遞給我一瓶礦泉水,我也不嫌它有些涼,將它一飲而盡,這叫我好受了很多。此時已經立秋,山上的寒意十分明顯,從外面飄來一股柴草燃燒生成的青煙,嗆得我咳嗽了幾下,泉子說老神醫打算給我們熬鍋油茶,讓我們喝完油茶再下山。我大和我媽實在不願再給好心的老神醫添麻煩,便向他告辭下山,臨行前老神醫果然將那個還剩有一多半蠍王酒的玻璃罐送給我們,叮囑我回家之後每天要喝一小杯。
有了這罐蠍王酒後,之前的那半瓶蠍子酒就可以送給曹皮皮,讓他打通經絡,提升智力了。爲了不耽誤上學,曹皮皮決定等週末時再喝,他還同我商量了一番,打算在我家喝,酒醉後就睡在我的小牀上,省得被他大和他媽看到,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責罵他。曹皮皮抱着蠍子酒,充滿憧憬地說:“等週末喝下一兩藥酒,我大腦裏的經絡就會被打通啦!我的大腦就能升級爲‘2。0版本’的大腦啦!”最後,他乾脆美滋滋地唱了起來:“喝了咱的酒,一人敢走青殺口;喝了咱的酒,見了皇帝不磕頭。一四七,三六九,九九歸一,跟我走。好酒,好酒,好酒……”
都說世事難料,還未等到週末,村裏邊又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和哀號聲,這種獨一無二的聲音叫人後脊發涼,也叫人深感不祥。果然,又有一個噩耗傳來:正值壯年的安建成死於非命,他是從自家屋頂上掉下來摔死的。
沒過多久,從我大我媽以及曹皮皮的口中,我知曉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南徙的大雁一大早就從高曠深遠的天空中傳來悠長而憂傷的叫聲,它們也正式帶來了秋天的氣息。經過漫長難熬的暑熱後,賀蘭山下終於要被寒涼和冷清所統治了。大地裏的香瓜早就進入了掃秧的階段,只有暖棚裏的香瓜還在繼續生長。田地邊以及大道邊的矮蒿和野草都像垂暮的老人一般彎下腰身,它們漸漸發黃的葉梢上落上了薄薄的秋霜,在晨光下像新買的白砂糖一般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