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靠近賀蘭山時,恰巧碰到了兩位村民,他們問我們要去哪裏,曹皮皮搪塞道:“我們在山腳下隨便轉一轉。”等到了通往巖畫和白虎洞的簡易盤山公路上後,我們就再也沒有碰到過一個人。
由於久無車輛行駛,盤山公路多少有些荒蕪,路面上甚至生長出了零零星星的蒿草,不過它們並不妨礙輪椅的前行。時隔這麼久再次回到賀蘭山上,我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而山間幾隻孤鳥的鳴叫和蒼鷹的低嘯更加重了這種物是人非和孤寂蒼涼之感。
曹皮皮怕我睹物思情又憶起傷心的往事,便不停地同我說話,分散我的注意力,他一會兒指着遠處的巉巖說:“快看,那裏有一隻野山羊。”一會兒又指着頭頂說:“你看,有兩隻老鷹在盤旋,它們興許想把我倆當成獵物呢,不過我們可不是家貓家狗,可沒那麼好對付。”曹皮皮還專門停下來好幾次,讓我仔細觀察山頂上的積雪,都說“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到達半山坡後,我們反而看不見覆蓋在山頂上的皚皚積雪了。不過我總算又聞到了山間的摻雜了乾枯蒿草氣味和堅硬岩石氣味的空氣,它們顯得既陌生又熟悉,讓我忍不住大口地呼吸起來。
推着我上山並不是件輕鬆的事情,曹皮皮顯得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來好幾次。
愈往上走,深秋的天空就變得愈發遙遠和開闊,愈發沉靜而純真,一朵朵雲像天鵝胸脯前那潔白的羽毛,從賀蘭山的西邊緩緩飄來。山上的草木大都已經枯黃和凋零,我遠遠還看見了幾株孤零零的野酸棗樹,上面掛着一小串一小串的野酸棗,它們像是被塗上了一層瑰麗的火紅。
洞口開闊的白虎洞已經進入眼簾了,氣喘吁吁的曹皮皮對我說:“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我們再休息一下。我看見旁邊有一棵野酸棗樹,我們先嚐一嘗野酸棗,然後再慢慢到山洞裏。”此處距離我出事的地方不算遠,這令我多少有些難過和畏懼,或許曹皮皮也知曉這一點,所以纔打算採些野酸棗來讓我品嚐,同時讓我忘卻苦痛。
把輪椅停穩後,曹皮皮去一旁摘野酸棗。沒過多久他便裝了滿滿一兜回來,他掏出一把紅裏透紫的野酸棗遞給我,我將其中的一顆塞入口中。輕輕咬破棗皮後,一股強烈的酸甜味釋放出來,溢滿了口腔,它既不是食醋的那種直截了當的酸,也不是青西紅柿的那種毫無遮攔的酸,而是摻進了些許甜的酸,甜只是它的點綴,卻像飯菜中的鹽一樣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另外,野酸棗的酸甜是複雜的、綜合的、有層次的,彷彿還摻進了山風的自由、星光的凜冽和野花的芬芳。
曹皮皮同我一樣,閉上眼睛慢慢咀嚼着尚還新鮮的野酸棗,慢慢體味着它的獨一無二的滋味。我們一路上都沒有見到泉子的蹤影,也不知道他在哪條溝谷中採摘野酸棗,他一定和我們一樣也打算先過足癮之後才下山。
嘴裏嚼着滿口生津的野酸棗,仰頭望着皎潔明亮的雲彩,我和曹皮皮都感到了難得的愜意與放鬆。就在這時,我似乎隱約聽見有人在喊救命,我緊張起來,屏息細聽。曹皮皮也聽見了,他一臉的緊張與困惑,說道:“好像有人受傷了,估計是誰爬山時摔傷了。自從鄉村旅遊停止後再沒有人到這裏了,估計也是來摘野酸棗的人。”
說到這裏,曹皮皮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像是想起了什麼,他說道:“對了,泉子今天上午不是專門上山來爲你摘酸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