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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胡林蹣跚爬下岩石,悲傷地沉沉睡去。但睡夢中他聽見墨玟在哀哭,並不時呼喚着他的名字。他覺得她的聲音似乎來自布瑞希爾。因此,他翌日一早醒來,便起身返回布礫希阿赫渡口,沿着布瑞希爾森林的邊緣前行,在一天夜裏來到了泰格林渡口。守夜的哨兵發現了他,人人滿腔恐懼,以爲看見一個從古戰場屍堆裏出來的鬼魂,周身裹着黑暗而行。因此,胡林沒有遭到攔阻,終於來到焚燒格勞龍的地方,見到了立在卡貝得·耐拉馬斯邊上的大石碑。
但胡林沒看石碑,他知道上面寫着什麼,並且已經注意到不獨他一人在場。有個女人抱膝坐在石碑的陰影裏,胡林一語不發站在那裏時,她掀開破爛的兜帽,抬起頭來。她頭髮灰白,形容蒼老,但突然間她與他四目相對,他認出了她。她的眼神雖然狂亂又充滿恐懼,但其中仍閃爍着很久以前就爲她贏得埃列茲玟這一名號的光芒,她是遠古時代最高傲也最美麗的人類女子。
“你終於來了,”她說,“我等太久了。”
“這是條黑暗的路,我已盡力趕來了。”他回答。
“但你來得太遲,”墨玟說,“他們都逝去了。”
“我知道。”他說,“但你還在。”
但墨玟說:“勉強罷了。我已油盡燈枯,將隨落日而逝。時間所剩無多,所以,你若知道,就告訴我,她是怎麼找到他的?”
胡林沒有回答。他們坐在石碑旁,再未開口。當太陽落下,墨玟嘆了一聲,握緊他的手,便不動了。胡林知道她逝去了。藉着暮色,他低頭看她,覺得她臉上那些哀傷與殘酷磨難留下的紋路都已撫平。“她沒有被征服。”他說,伸手合上她的眼睛。夜色漸深,他坐在她身邊一動不動。卡貝得·耐拉馬斯奔騰的流水分秒不停地怒吼,但他聽不見、看不見,沒有任何感覺,他的心已化爲堅石。一陣寒風將刺骨的冷雨吹到他臉上,他被驚醒,憤怒在心中如煙上騰,宰制了理性,令他在極度痛苦中遷怒於所有曾經與他的家人有過牽連的人,一心只想爲自己所遭遇的不公和家人所承受的不幸報仇。他隨即起身,將墨玟葬在卡貝得·耐拉馬斯上方、石碑西側,並在碑上刻下這樣的字句:墨玟·埃列茲玟亦埋骨於此。
據說,布瑞希爾有位豎琴手先知,名叫格力爾胡因{Glirhuin,辛達語。346。}。他作了一首歌,稱那塊“不幸之碑”既不會遭到魔苟斯的玷污,也永遠不會坍倒,哪怕大海淹沒了全地。日後這話果真應驗了。在那段維拉大發烈怒的時期,新的海岸線形成了,托爾墨玟島卻依然在岸外的大海中獨自屹立。但胡林並未安息在那裏,他的命運驅使他繼續向前,魔影也依舊緊追他不放。胡林過了泰格林河,沿着通往納國斯隆德的古道一路南下。他遠遠望見孤零零聳立在東方的高山阿蒙如茲,清楚那裏曾經發生過什麼。最後他來到納洛格河岸邊,像多瑞亞斯的瑪布隆那樣,冒險踩着斷橋塌落的石塊涉過急流,倚杖站定在費拉貢德殘破的門戶前。
在此必須一提的是,格勞龍離開以後,小矮人密姆尋路來到納國斯隆德,悄悄摸進了破毀的廳堂。他把那座宮殿據爲己有,坐在裏面把玩黃金珠寶,不斷讓它們從指間漏過。人人都怕格勞龍的惡靈和有關他的往事,因此無人膽敢前來跟他爭奪這些珍寶。但如今有人來了,就站在大門口,密姆便出來命他報上目的。然而胡林問:“你是何人,竟敢攔阻我進入芬羅德·費拉貢德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