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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鬼飛球飛至路面上方時,那雙冰藍色的雙眼依然明澈。這一次,一隻飛彈的按鈕在左側,另一隻的則在右側。它們在飛旋中急速變化位置,一會兒朝這兒,一會兒朝那兒。但怎麼飛都一樣。羅蘭等着,兩條長腿伸長在地,靜靜坐着,一雙磨爛的靴子放鬆地擺出V字形,他的心跳緩慢而穩定,眼裏聚滿了世間所有的清澈與色彩(在這最後一天中,若還能再看得清楚些,他相信自己勢必就該看到風了)。隨後,他一把抓起手槍,將兩隻半空中的飛彈都擊毀了,旋即迅速重新上膛,哪怕劇烈的爆炸在視網膜上留下的光斑尚未消卻。
他倚靠着金字塔的方角邊,一把抓過望遠鏡,把它架在近旁撐起的一塊石頭上,再透過鏡片搜尋敵人。血王幾乎立刻跳到他的眼皮底下,有生以來第一次,羅蘭見到了與想象分毫不差的畫面:一個老人,長着巨大而慘白的鷹鉤鼻;血紅的雙脣彷彿綻放於茂盛的雪白密髯中;雪白的長頭髮披散下來,幾乎一直延伸到血王那皮包骨頭的臀部。激動得潮紅的粉色臉龐凝望着遠處的朝聖者們。國王披着一件點綴着閃電般的亮飾以及不可名狀的神妙符號的殷紅斗篷。對蘇珊娜、埃迪和傑克來說,他大概很像聖誕老人。而在羅蘭眼裏,他就是他該有的形象:人形化的地獄。
“你真慢啊!”槍俠嘲諷地高喊道,“試試三個,大概一次扔三個會管用!”
從望遠鏡看出去,感覺就像是透過沙漏的底端在窺視。羅蘭望見紅色大國王氣得上躥下跳,雙手舉在頭上,張牙舞爪得幾近滑稽。羅蘭似乎覺得斗篷罩住的腳踝邊還擺放着一隻板條箱,但陽臺地板和扶手間的曲鐵梯級遮掩了視線,無法完全看清楚。
肯定是他的彈藥裝備,他心想。一定是的。那麼個箱子裏能裝多少鬼飛球呢?二十隻?五十隻?都無所謂。除非血王可以一次拋出十二隻來,否則不管老魔鬼扔出什麼,羅蘭都有把握在半空中擊毀它們。畢竟,他生來就是幹這個的。
不幸的是,血王如羅蘭自己一樣深知這一點。
在陽臺上暴跳如雷的傢伙又聲嘶力竭地吼了一聲,尖厲的聲音幾能刺穿耳膜(派屈克慌忙用骯髒的手指塞耳朵眼),他再俯身翻找新的武器。旋即又停下來。羅蘭望見他走向陽臺扶欄……並直勾勾地盯着羅蘭的雙眼。那是猩紅而熾燃的目光。羅蘭立即放下了望遠鏡,以免被迷惑了心神。
國王的呼喚飄入羅蘭的耳畔。“等一等,稍等——好好想想你能得到什麼吧,羅蘭!想想吧,和塔這麼近了!……聽啊!聽聽你親愛的人詠唱的歌聲!”
接着,那邊陷入了沉默。不再有飛襲的呼嘯聲;不再有哀嚎;不再有鬼飛球飛來。羅蘭只能聽到颯颯風聲……以及國王希望他聽見的聲音。
塔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