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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夜回到程家,老陸停在偏門,看馬車中鮮血四濺,斜眼看山月砸吧了嘴,山月抹了碎銀過去:“陸爺,清理費用。”
老陸生氣:“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頓了一頓,話頭一轉:“我去訛五爺。”並且要訛筆大的。
山月:?
老陸笑一笑,顯露出江湖人士的颯氣:“我是在笑,你跟五爺時刻明算賬,恨不能離得八丈遠——明明骨子裏也脫不開‘過橋骨’的習氣!”
原先山月與他們距離遠,相貌清雅漂亮,乾的活兒是最“上檔次”的摹畫,在“過橋骨”就像個沉默寡言、高高在上的小姐似的——他們這羣刀口上舔血的下里巴人,背地裏叫她高高在上的“嬌小姐”,除了王二嬢面上罵、暗地裏護,他們都覺得這丫頭鼻孔翻天,很瞧不起人。
偏偏五爺捧着她縱着她,貼心貼肺地幫她擦屁股,偏偏她還不識相,對五爺是疏離又客氣——這不,五爺剛幫這丫頭安置了一個婦人和姑娘,既是安置,也是監視,就藏在深山裏的茅屋裏,誰也不知道。
那婦人應當是不成了,日日躺牀上,心弱心衰,說話聲音浮在嘴殼子邊,直愣愣地瞪着眼睛:“我悔我對不起那些姑娘翠娘、婉婉、秋娘我若下去了,我拿我通身炸了油渣贖罪”
再不然,直挺挺躺在牀上無聲地流淚:“我恨,我恨柳合舟,恨程大興,恨我爹,恨我娘”
更多的時候是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