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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若從無盡混沌中緩緩掙出,腦袋昏沉得厲害,恰似被一團濃稠迷霧死死裹纏,思維都滯澀難行。尚未及睜眼,一股陌生且酸澀的情緒,便如冷冽泉水,猛地湧上心頭,直沁心脾。待那酸澀稍稍退去,我拼力撐開眼皮,視線起初迷濛一片,似蒙着層薄紗。
待漸漸清晰,入目之處,竟是那繡着繁複花紋的牀幃。那色澤暗沉至極,仿若被歲月狠狠潑了墨,濃重得化不開,一絲光亮都透不進;花紋蜿蜒曲折,似一條條隱匿暗處、擇人而噬的毒蛇,詭譎非常,透着股能將人魂魄都攥緊的壓抑勁兒。我滿心狐疑,瞪大雙眼,環顧這陌生屋舍,心底不斷叫嚷:這究竟是哪兒?
昨夜睡前,我分明還慵懶蜷縮在家中綿軟被窩,雙手虔誠捧着那本邊角翻卷、書頁泛黃的《甄嬛傳》,爲裏頭安陵容那悽慘悲慼、滿是血淚的命運長吁短嘆,怎就一閉眼、一睜眼的工夫,仿若被一股神祕莫測之力拉扯,竟到了這般陌生又陰森的地界?
滿心震驚與惶惑驅使我掙扎起身,四肢卻綿軟無力,仿若不是自己的一般。好不容易坐直身子,目光隨意一掃,瞧見一旁銅鏡,裏頭那張臉,卻瞬間讓我如墜冰窖,通體生寒。
那眉眼,分明就是安陵容!精緻如畫,眉如遠黛,目若秋水,卻仿若被一層厚厚的陰霾嚴嚴實實籠罩,滿是怯懦畏縮之色,恰似受驚小鹿,稍有動靜便簌簌發抖;柔弱身姿纖細嬌弱,仿若初春枝頭那被寒霜打過、在風中顫顫巍巍的嫩柳,似輕輕一碰,便能折損倒地,不堪一擊。
我抬手,手指哆哆嗦嗦,狠狠掐了下胳膊,尖銳疼意瞬間襲來,仿若一道驚雷,炸得我徹底清醒。這不是夢!我竟真成了安陵容!這荒誕離奇的現實,仿若千斤巨石,轟然砸下,砸得我頭暈目眩,一時間,呼吸急促紊亂,心臟仿若瘋狂敲打的鼓槌,要衝破胸膛。
還來不及細細咂摸這令人匪夷所思的變故,雕花木門“嘎吱”一聲,被人從外推開。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我抬眸望去,只見貼身丫鬟寶鵑匆匆進來。她身形嬌小,腳步細碎匆忙,眉眼低垂,滿臉謹小慎微。見我起身,忙不迭屈膝行禮,身子躬得極低,額頭都快觸到地面,嘴裏唸叨着:“小主可算醒了,昨兒個選秀累着了吧,可把奴婢擔心壞了。”聲音軟糯,帶着幾分討好與焦急。
選秀?電光火石間,記憶如洶湧潮水,轟然湧來。對了,可不就是嘛,這是安陵容剛入宮的時候。我穩了穩心神,仿若溺水之人,拼命抓住救命稻草,暗暗告誡自己,既來之則安之。老天既開了這麼個荒誕“玩笑”,給了我重活一次的機會,哪怕前路滿是荊棘尖刺,仿若狼牙鋸齒,也定不能讓這可憐女子重蹈覆轍,再嘗那蝕骨心酸、悲慘殞命的結局。
當下,便強壓心頭慌亂,舌尖輕抵上顎,努力模仿記憶中安陵容那溫婉軟糯、輕柔怯懦的語調,對寶鵑說道:“無妨,準備些喫食吧,我也餓了。”只是那聲音出口,到底還是帶着幾分難以遮掩的顫抖,仿若深秋枝頭飄零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