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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筒裏的聲音還挺大:“是誰了?大臭?你可油了,跑到車間睡覺去了?快出爐呀。”大臭眯縫着小眼睛,嘴裏嘟囔着:“盡胡球說呢,聽聲音正化的呢,老子還不知道。”
車間辦公室外,遠遠近近,傳來嘎嘎嘎持續不斷的電極棒擊打金屬的叫聲。是一種近乎咬牙切齒,狠命地用利齒啃噬堅骨的聲音,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的時候,武英強對郭國柱說感到耳膜都要被撕裂了。
武英強有點擔心,說:“別是叫咱們吧?”
“莫事,還沒有化完了。躺一會。”說着,大臭拉一條長木凳,躺倒在上面。武英強也有點困了。他把帆布鴨舌帽摘下來枕在頭下,身上粗硬僵直的勞保服和勞保翻毛鞋,挨在硬硬的長凳上,倒是有一種服帖的感覺。他躺在長凳上的時候,心裏忽然冒出一股隱隱的孤獨感。他望着側面牆上幾張鑄造車間的圖表,白熾燈的光暈裏,工整中不失幾分美術體的鋼筆字,讓他生出一陣好奇。這是將蠟紙拓在鋼板上,用尖頭鋼針刻寫出的油印字體。他在學校時,就負責學校團總支的油印小報。他心裏一陣溫熱,有點像一股剛開的熱水喝下去,心想,車間裏還真有些能人呢。他一時想知道這些油印臘版字是誰刻的。他問大臭,大臭說不知道,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這時,哐噹一聲,兩扇門被推開,車師傅的沙啞嗓子又吼起來:“大臭,可你媽的會想辦法了,叫你們呢。”大臭不吭聲。
“嗨嗨,看,爐前有個女的,好像是找大臭呢。”
“哪了?”大臭一骨碌翻身起來。
車師傅哈哈扯着沙啞的嗓子,已經笑的止不住了:“可你媽的行了,人家大劉叫你,你就莫反應,女的叫你,你一下就不瞌睡了,唉,咋說你呀。”
車師傅笑着探頭看武英強,武英強正對着牆上的油印表格笑,就又說:“呀,是不是覺得這字寫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