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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紅楓靠着自己的更衣櫃,兩手伸向櫃子的鐵皮門,她下意識地把鐵皮門門把手扣在食指和中指裏,隨時想奪門飛去。她完全忘記了鐵皮櫃門通向櫃子裏,並不通向房間外。
王師傅彷彿一下子醒了過來,臉上略顯尷尬,把手臂背到身後,轉身,度着不急不忙的步子走開。邊說:“大家都看你的了啊。不能辜負大家希望,啊。”
紅楓像逃跑一樣,快步往外走。腳底下卻像綁了鉛塊。她忘了自己回話了沒有。下午的光線,本來就照射不到高車組,今天的陰霾天氣,更加深了高車組的冷清。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讓人覺着憋屈的喘不過氣來。紅楓昏昏沉沉走到爐前額廠房裏,頭低着,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地面。迎面有人猛然道:“嗨,想甚了?”
紅楓被嚇了一跳。一抬頭,是車師傅。眼睛忽然一紅,苦笑一下:“嚇死我了。”說着,手按在胸脯上,“車師傅,我一會和你說個事。”
“啥事呢?說哇,還一會兒啥呢!”車師傅最看不上膩膩歪歪,扭扭捏捏。他今天也特別顯得氣粗。車十二斤遇到高興事或者煩心事,都粗聲大氣,氣粗的很。不過,紅楓瞭解他,能分辨出車師傅是高興了,還是鬧心了。
紅楓不理會車師傅,邊往高車鐵梯邊走,邊揮一下手:“待會哇,我先給人家吊完,“她注意地掃視一下爐前,她發現,是郭國柱他們班。可是,郭國柱不在。她心裏瞬時間有點焦急,也有點欣慰。這種感覺是最近纔有的。過去,有什麼事時,總是小想到車師傅,現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心裏需要慰籍的時候,又多了個人,儘管這個人很普通,沒權沒什麼本事,可是,很容易讓人想到。甚至,她在家裏時,在鍋臺前和爸爸閒聊時,也有意無意地會往爐前的那個有點黏黏糊糊的人身上扯。完全是無意識的。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爲何用想把話題往郭國秀身上扯。
她腳底彷彿一下子有了力氣,完全沒有了剛纔逃離高車組時兩腿灌了鉛的感覺。逃出高車組時一瞬時冒出的恐懼孤獨,以及準備拒絕參加技術比武的念頭,這時又像掙脫繮繩的小馬,兜了一圈,又回頭了。她本來執拗的性格里,被站在高車上俯瞰爐前和西面清鏟工段的灰霧震盪着,她第一次聽見了平時聽不慣的電爐電擊棒咬牙切齒的怪聲,是那麼的有力量,有男人的氣度。就在這種感覺充滿頭腦時,她決定,一定如參加技術比武,不僅去,而且一定拿個大獎。她瞬間想到,還是要讓郭國柱幫忙練習吊水桶。這是今年比賽的新科目。甚至是決賽科目。
爐前正在補爐。電爐的爐蓋已經被吊下來,放在爐子北面靠近休息室的空地上。爐蓋還是那樣,像一個隆起來脊樑盤成圈的大蟒蛇。睡着了的大蟒蛇。安靜的很。
“唉!來一下。”有人在爐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