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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國柱回家後,對他媽說了半天熊二波的事,主要話題就是熊二波的對象袁梅雪如何如何。他媽聽一句,嘖嘖一句,聽一句,來一句“看人家”,彷彿不這樣大驚小怪,就不足以表達自己的羨慕心情。末了,他媽不失時機地緊追着問一句:“光說人家了,你了?你咋說了?”焦急地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他媽着急的要命。虧的多年的見識,沒有着急到鼻子流血。他媽的大眼珠子哐當哐當,在兒子身上轉來轉去,沒覺得兒子缺胳膊少腿,沒覺着兒子比別人差哪兒去,於是把怨氣又一下轉到了別的地方,哼一聲:“有啥呢,俺們家兒子,現在在廠裏,也是數得上的好職工,是車間重點培養的對象。而且,也準備上電視大學呀,也有廠裏的好姑娘看上俺們了!不比他們差,哼,差到哪兒了?他們找的那些女娃娃,哼,有句話叫啥來?腳高氣揚……”
“啥腳高氣揚了,嗨,算算了,”郭國柱像打斷母親的話,“快別和別人說這些啊。家裏的事情,和別人說啥呢?”
“誰和別人說了?誰和別人說了?這不是隨便說說麼,你這娃娃纔是,動不動就說別和別人說,好像你媽就是個沒文化的人,給你丟人敗興了?哼!你媽給你丟人,還能在菜站當優秀職工了?看讓你說的。唉?那誰了?叫個啥來?小武?他咋樣了?你不是說她的手受傷了麼?”
他媽說話的話題,總能像鍋臺上的蒸鍋,一旦燒開了,水蒸氣就從鍋蓋的四邊隨便冒出,沒有一個準確的出口。
郭國柱想轉換話題,馬上說:“唉,武英強哇,那天砸傷手指頭,就回家了,俺們組裏的大臭和福生送去的。那天,我本來想送他了,可是一看爐子上那麼忙,不好意思提,由人家段長和劉師傅安排吧。”
“那當然了。你還能隨便打亂人家車間的計劃了?可不敢。在單位裏,就得老老實實服從領導安排,小武那娃娃,又不是人家車間太帶見的娃娃,管那麼多幹啥呀?”
郭國柱又一下打斷母親的話:“嗨呀!這叫啥話了!小武也是同學,處的又不錯,雖然和熊二波他們性格不太一樣,……”
他媽也不愛聽兒子的話,又把話題叉開:“啥人啥命,不管咋說,二波人家那娃娃就是厲害,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