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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鴻一天後轉成了住院。血壓降不下來,還有一些老年病。譚美華再也沒有去過李董淮家。她對於那天被孫女攆走的事很生氣,但是她沒有和女兒說。她想不明白,她怎麼就沒有權利去管女兒的家了?那種被人嫌棄的感覺不好。因爲現在她也成爲了女兒婚姻失敗的一個推動者。她也在自責自己到底做錯了嗎?她希望女兒獨立,不依靠男人而生活。不要走她的老路。可是當女兒真的獨立起來了,可這種獨立的代價又太大,她也很矛盾。
譚琍敏在醫院照顧繼父。李董淮在家照顧兩個孩子,每天帶孩子們過去看看老人。他們在各自的空間裏面冷靜着。
細水長流的日子就這樣過去了,沒有人再提離婚的事情。大家都選擇了沉默。只有李秉韜一天比一天高興。一天追問着媽媽什麼時候能回家。譚美華也沒有再說陰陽怪氣的話去挖苦李董淮,這個家已經岌岌可危,她知道不能再火上澆油。她內心也是矛盾的,她知道女兒在這場婚姻中受的苦,但是就像陳國鴻說的“你自己選擇的人,自己就得受着,再怎麼樣也不能出軌。她離了婚再去找不行嗎?她真想離婚,早幾年不行嗎?那時候孩子還小。現在鼕鼕那麼大了,15歲,你們怎麼不看看那天孩子眼神,那是絕望!孩子越大心思越敏感,她不說你們就不怕她以後得抑鬱症?”
譚美華問了女兒,女兒也說她不想再離婚了。轉了一圈,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醫院裏,陳國鴻的病情慢慢穩定。譚琍敏卻在這天無意看到繼父的手機微信消息。
“謝謝陳叔叔,我們已經搬到臨終關懷醫院了,本來初四就可以搬,這邊醫院沒有房間,我們就晚了一天。這裏條件很好,我還可以洗澡了。這裏的飯菜也比醫院好喫。您不用掛念,謝謝您對我的幫助。”後面還有幾張室內的照片。房間一角,一張病牀上,躺着的應該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這個是自己親生父親?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出現,譚琍敏已經對自己的父親沒有印象了,他長什麼樣呢?譚琍敏只記得那些刺耳的爭吵聲,還有媽媽的哭聲。她自己從痛苦的童年走來,現在卻把同樣都苦難加註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如果她早一點,讓李董淮知道自己也可以賺錢,讓他知道自己也是強者,他們的婚姻會怎麼樣呢?至少她現在不會那麼狼狽,女兒不會得癲癇。最多隻是他們會離婚而已。也許李董淮會因爲她的勢均力敵而重視她,不在對她那麼大男子主義,他們就不會離婚呢?她看着手機陷入的沉思。
莎士比亞說過一句話:
“不如意的婚姻好比是座地獄,一輩子雞爭鵝鬥,不得安生,相反的,選到一個稱心如意的配偶,就能百年諧和,幸福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