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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田中無法開口。他覺得難以置信。半輩子了,他見過愚蠢的人、精明的人、自卑的人、自信的人、野蠻的人、有修養的人、粗鄙的人、精緻的人、殘忍的人、仁慈的人、冷酷的人、貪婪的人、吝嗇的人、慷慨的人、狡詐的人、正直的人、虛僞的人、求真的人、麻木的人、無趣的人、詩意的人、庸俗的人、高潔的人、狹隘的人、寬厚的人、悲憫的人、大奸似忠的人、大道無形的人、利慾薰心的人、忘我付出的人、權力膨脹的人、自我殖民的人、捨身求法的人、知識淵博的人、屁也不知的人、阿諛奉承的人、奴顏婢膝的人、慷慨激昂的人、巧舌如簧的人、信口雌黃的人、心口不一的人、知行合一的人、愛佔小便宜的人、損人不利己的人、壞人、好人、不好不壞的人、男人、女人、雌雄同體的人,但他就是沒有見過喬增德這樣的“精神病人”。
之所以給“精神病人”加上雙引號,是因爲鍾田中認爲喬增德既不是一般精神病學上神經有毛病的人,也不是一般心理學層面心理有毛病的人,但他確實是個有病的人,一個“非人”的人,擁有一個潛在的極權主義的惡的靈魂。一個魯哥迅的狂人,一個司湯達的於連,一個歌德的靡非斯陀,一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拉斯柯爾尼科夫,一個吳承恩的豬八戒,一個《西遊記》裏的金池長老,一個巴爾扎克的歐也妮·葛朗臺,一個金庸的趙志敬,一個莫言的羅小通,一個《四十一炮》裏的楊玉珍。
鍾田中到死都沒有想出一個恰當的詞來形容喬增德,文學作品中也沒有哪一個人物可以涵蓋喬增德。
鍾田中更沒想到的是,二十年後,喬增德從長天師大被趕走,倉皇逃到瀛京藝科大學,他非但沒有半點悔改,反而變本加厲,肆無忌憚。
鍾田中現在只想脫下鞋底,像暴打他兒子一樣暴打喬增德一頓。
可鍾田中畢竟不是連海兵,喬增德也不是他兒子。
喬增德是他的學生,是已經定型了的“青年才俊”,不是咿呀學語猶可塑造的孩童。
打兒子行,打學生不行。給兒子當爹行,給學生當爹不行。
鍾田中壓着火回到辦公室,跟樊崇峻打電話大發抱怨,把喬增德在課堂上的表現詳詳細細說了一遍,肚子裏還有沒倒盡的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