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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增德不耐煩地把紙稿甩打兩下,翻個白眼,把紙稿劃拉得近一點。
喬增德從第一頁看過去,單手把紙張翻得嘩嘩作響;第二頁看過去,喬增德兩隻手拿住了論文;第三頁看得慢了些,喬增德的身體趴到桌子上;最後一頁看完,喬增德兩手“邦”一下,把論文扣到了桌子上。
他久久地低着頭,肥臉上的肉發着顫。
再抬起頭,喬增德竟然哽咽了。他又低頭看一眼劉青吾的論文,聲音沉痛地說:“我對不起我娘!我娘!來找我,千里迢迢一個人從朝北來投奔我,我竟然把她送回去了!我還有個妹妹,我的妹妹,多好的妹妹,就因爲一百萬,就早早地死了。我妹妹要是不死,我娘就不會那麼早死,我娘是疼死的!我是最孝順的,我是個好人吶!”
劉青吾不認識喬增德的娘,她只認識喬增德。
這一次,劉青吾相信,喬增德說的是真心話。
劉青吾試着站在他的年紀和位置上往下看,按照他的邏輯看他的人生。喬增德活在他自己的正確裏是合理的。人物,不是他本身是否正確,而在於是否“合理”。合理的,未必正確,合他自己的人生之理。
喬增德每次有機會蒙悟正道時總不捨得把錯誤放在自己身上,他非得把錯誤安置在別人身上,他才能容得下他自身。劉青吾願意相信,喬增德第一次進行了自省。
那麼,自省,其實是一種能力,唯有“人”,真正的人,具有這種能力。
女性擅長自省是來自文化的規訓,可是男性文化同樣要求男性自省,女性能夠做到,那是女性的能力,不是一種缺陷。男性自認爲有能力批判別人,卻無法在自我中形成心靈關照和分身,這既是物種的缺陷,也是文化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