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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軍嘴裏叼着一支香菸,煙霧嫋嫋升起。他伸出手,從容地從李明輝那裏接過另一支菸,隨後熟練地將其夾在了自己的耳朵上方。接着,他深吸一口嘴裏的煙,緩緩吐出一團白色的煙霧後說道:“輝哥,現在下莊在江西繡坊工作的人算上我和阿孃,都已經有五個啦!而且呀,桂老闆特別交代過我,要我每天晚上開着摩托車去把大家都接回來,然後第二天早上再一塊兒過去!”
就在此時,母親那略顯單薄的身影已然敏捷地爬上了三輪摩托車的車廂。車廂上,覆蓋着一塊實用的油布。李明輝走上前去,輕輕拉開一個小小的口子,往裏頭一瞧,只見裏面擺放着幾個長條凳子。而坐在這些條凳之上的人,正是張軍的媳婦劉玉花、皮賴子張山的媳婦吳娟,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就連利民的媳婦李嬸子竟然也在這裏頭。
衆人見到李明輝,紛紛熱情地向他打起招呼來。劉桂芝更是一臉關切地說道:“明輝啊,家裏的豬和雞我可都給喂好了!還有哦,早上一定要記得喫飯呀,別老是天天不喫,然後又整天嚷嚷着胃疼……”她一邊說着,一邊還不忘用手比劃着,似乎對李明輝不按時喫飯這件事情很是在意。
摩托發動,張軍回過頭對李明輝高聲說:“嗯,哥,你以後都不用去接啊娘了,我們一同回來得了!”
李明輝如同雕塑一般靜靜地佇立在原地,手中那支尚未燃盡的香菸不知何時從他微微顫抖的指間滑落,掉落在地上,濺起幾粒火星。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嘴脣輕輕蠕動着,彷彿夢囈般喃喃自語道:“不用接了嗎?不用過去了嗎?見不到了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一樣,帶着無盡的迷茫和失落。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搖晃起來,周圍的世界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他那孤獨的身影,以及那一聲聲不斷重複的低語,在空氣中迴盪着,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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