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好人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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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大年三十隻有兩天。
趙甲第陪着老佛爺在院子裏喝茶,身邊還有趙三金和童養媳姐姐,煮茶手藝精湛巔峯的齊冬草盯着火候,趙甲第接到一個老楊的電話,聽到第一句話整個人就懵了。掛點電話,紅着眼睛對老佛爺說道奶奶,我要去一趟四川,現在。趙三金沒有說話,老佛爺關心問道出了什麼事情,這麼急。失魂落魄的趙甲第面無人色,起身後輕聲道胡璃走了。老佛爺愣了一下,趙三金平靜道冬草,你開車送他去天津機場,最好一起去四川。很快一輛寶馬7衝出趙家宅子。趙三金鎮定坐在原先位置,安慰了一下老佛爺,語氣不溫不火打了兩個電話,一個給金海在天津方面的負責人,讓他半個鐘頭內搞定兩張飛四川成都的機票。以趙太祖心腹的辦事能力,相信趙甲第和齊冬草一到機場就能登機。還有一個打給四川方面。到了天津機場,金海的幾名高層如臨大敵,很鄭重地安排一切事項,直到目送兩人登機才如釋重負。坐上飛機,坐在靠窗位置的趙甲第閉着眼睛。齊冬草輕聲道我帶了眼罩,你戴着睡一覺。趙甲第睜開眼轉頭輕輕一笑,姐,我沒事。齊冬草握住他冰涼的手,捂在手心,不說話。
大約兩個半鐘頭後,他們下了飛機,依然有數人接機,趙甲第先打了個電話給老楊說我到成都了,就不等你和黃華他們一起動身,我先過去。掛掉電話,把一個詳細到鄉鎮村子的地址說給接機的金海高層人物,對方在走向停車場的兩三分鐘裏就確定下來準確路線,上了車,直奔廣陽市下一個叫觀音村的偏僻地方,兩部車,金海兩位被上頭命令二十小時隨同的高層坐在前面的車裏,趙甲第和齊冬草坐在後面一輛車,長途跋涉。
到達那座縣城已經是傍晚時分,公司領導小心翼翼詢問要不要先喫點東西填肚子,齊冬草的意思是不用,很乾脆利落,趙甲第卻搖搖頭,說麻煩你們了,我們先隨便喫點。兩名四川分公司領導趕緊說不麻煩,他們說到底還是怕眼前這位身份神祕的年輕男人餓着,上頭老闆的老闆的大老闆親自發話,他們就是刀山火海也要肝腦塗地,別說餓一兩頓飯,一兩天都得勒緊褲腰帶忍着,不過既然年輕人說喫飯,他們當然沒意見,10來分鐘就解決掉,然後繼續前往某個鄉鎮,到了鄉鎮再進去就是一條足以讓卡宴這些僞越野車淚流滿面的狹窄泥路,連破巴士都不願意開,而兩部寶馬7義無反顧衝進去,跌跌撞撞,一路上惹來無數驚豔和錯愕視線,再往裏,是拖拉機都能開的小道,沒路,整輛悍馬都沒轍,那兩位衣着鮮亮的領導趕緊把方向問好,戰戰兢兢跟趙甲第說只能走路或者騎自行車了,還有半個多鐘頭的路程,趙甲第笑了笑,說你們回吧,讓你們跑了這麼遠,已經很過意不去,我和齊助理就自己去村子。兩個領導死活不肯,最後是齊冬草淡淡一句讓你們回就回,兩個功成名就的大叔才安心返程,路上都在揣測年輕男人的身份,經過一系列縝密推敲,答案浮出水面,趙太祖的大兒子,金海實業的太子爺,趙甲第。兩人抽着煙,其中一人說多的看不出,只覺得這位太子爺挺好說話,應該是個好性子的年輕人。另一人不屑道你什麼眼光,好說話能讓齊冬草齊大助理一切以他爲中心?哼哼,以前我總聽說太子爺不顯山不露水,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現在看吶,沒那麼簡單,不信咱們打個賭,走着瞧。
觀音村,一個很詩情畫意的名字,真實情況卻一點都不浪漫情懷,泥濘顛簸的道路,偏於四川偏遠山區一隅,安詳的代價就是落後,貧窮,井底之蛙。大城市裏來的那位女老師一直努力去做的,就是想親自帶着孩子們跳出井底,去看看外面那片廣闊的天空。她每個月都會節省下少到可憐的工資,全部用來買課外書本送給努力學習的孩子,只捨得花幾塊錢去網吧給mp3充電,下載歌曲,給孩子們聽,可惜她只堅持了一年多。她摔倒的時候,整個村子都出動了,大人將她裹在嶄新的被子裏,只求她能安穩暖和地躺在牀板上,抬着跑着送她去鄉鎮,學校裏29個孩子都哭着喊着在大人後面跑了半個鐘頭,直到她被送到拖拉機上,他們還是拖着稚嫩卻比城裏孩子要更堅韌的雙腿死死跟在拖拉機後面,任由大人怎麼勸都不肯停下腳步,村裏人湊了錢僱了一輛巴士去縣城醫院,孩子們終於停下來,扯開嗓子喊着胡老師,哭成一片。胡老師曾告訴他們,再有一年時間鄉里就會有一所嶄新的小學,能讓所有的孩子都讀書,有新課桌椅子,有很大的操場,但她終究是沒能等到那一天。
她被葬在村子後面的山頂,她不上課的時候,就喜歡獨自去那裏眺望遠方。偶爾會帶着孩子們,給他們講故事,講大城市裏的燦爛和奮鬥。她父母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了她的一封信,說要葬在這裏,不要回去。她那位穿着華貴的母親死活不同意,她的父親同意了女兒最後的請求。下葬那一天,全村人都身穿麻衣,不管老幼,跪在墳前磕了三個頭。她父母到醫院那一天,驚動了一大幫市縣領導,那時候村裏人才知道胡老師是出身大城市裏的富貴人家,他們雖然想不通爲什麼胡老師願意來村子教書,甚至還說要在村裏過年,但質樸的村民懂得感恩,知道精明城裏人都不屑去做的將心比心。孩子們跪在墳前,哭得眼睛通紅嗓子沙啞。
好人也許是不能一生平安,但終究會有善報好報。
胡璃父母就住在教室的2樓,見到趙甲第,胡璃父親交給他一張照片,拍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晚上,老楊和手槍虎子一起從北京趕來,商雀和楊萍萍黃華從天津趕來,豹子從廣西趕來,和趙甲第一起來到胡璃墳前,喜歡過並且一直喜歡着胡璃的老楊和手槍一人砸了一拳趙甲第,然後兩人摟着嘴角流着血的趙甲第肩膀,紅着眼睛給胡璃敬酒,酒是跟村裏人要來的,楊萍萍癱軟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虎子黃華和豹子站在一邊,佇立在夜幕中,這些個打架流血不流淚的年輕人,都眼眶溼潤,沒有誰覺得丟臉。齊冬草獨自站在遠處,默不作聲,眼神哀傷地望着那座孤零零的墳包和蹲在墳前不說話的趙甲第。
趙甲第在墳前站了一個晚上,齊冬草清晨來看他的時候,他跟她說姐,你回去敢奶奶說我不回去過年了,我要陪一下胡璃,她膽子一直小,又喜歡熱鬧,怕她孤單。你跟趙三金說,寒假結束幫我跟學校說一聲休學一年,我要幫胡璃完成心願,看着她的學生去新學校上學,這之前就由我來教那些孩子讀書。胡璃總說我成績好,我來教孩子,她也放心。齊冬草輕輕道好的,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你不在,我會照顧好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