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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國家整個大環境的慢慢變好,河裏滿了,溪水也就漸漸豐盈,溪水豐盈了,鍋裏的水也就慢慢滿了,鍋裏能滿最好是結果就是老百姓碗裏滿了,生活也從前幾年的災荒緩過勁來。銀井灣也不例外,生產隊上交的公糧也慢慢得變少了,留下來的餘糧,分給社員,社員的家境也慢慢有了改變,就連林家這樣的孩子多,勞動力少的人家也不再去東家借,西家還。家裏有糧,心裏不慌,整個銀井灣種麥子的人家也慢慢少了,最主要的還是種麥子產量低,勞累大半年僅僅收那麼幾鬥麥子划不來,還不如多種點番薯。而只有那些大戶人家才種,反正家裏人手多,能種就多種點,打些麥子換麪條也好,換面片也好,給家裏人換換胃口,也不是壞事。種麥子的人少了,隨之而來的是那些加工麥子的加工店生意就難維持了,原本附近村莊就有的麥子加工店現在也不做了,機器擱置起來。只有離銀井灣很遠的一二家還在運轉着,但生意也大不如前,而晚上劉哥家裏喫的麪條可能就是劉哥到那幾家的麥子加工店兌換來的麪條。那時候製作麪條的工藝不是很精細,幾乎可以說是有些粗糙:曬乾的麥子拿去磨粉,只有少量的麥麩被分離出來,大多數的麥麩還是混進了米粉裏,所以那時候的麪粉呈現是褐灰色,沒有很好的分離麥麩,加上面粉的顆粒又粗,麪條幾乎沒有什麼勁道,稍不留神就容易煮爛,但麥子的香味卻很香,再加上那時候的生活條件差,沒有多少油放進去煮麪條,麪條喫起來的口感很差。即使是這樣,能有一頓麪條做點心還是很不錯的待遇,甚至是貴客的待遇。而現在的消費的理念不同,現在的卻需要那些原汁原味的東西,就像現在那些全麥麪包,卻很暢銷,這樣的情思也持續到陶寬到城裏買房了,纔有的感觸,聽着陶寬媽的述說,陶寬就想那時候的人幹嘛不去烤全麥麪包呢,想只是停留在想的階段,到了陶寬能害人的時候,整個銀井灣麥子的種植幾乎絕跡。連麥茬也不曾留下了。陶寬爺爺卻沒有看到陶寬進城裏買房,也更沒有喫過那些有點貴的全麥麪包了,而這時的陶寬爺爺最想的還是能喝口麪湯,陶寬爺爺從家裏出來的時候,扒拉了幾口飯,到這時候完全沒有了。肚子裏只有難耐的飢餓和那不是很好喫麪條的誘惑。陶寬爺爺雖然沒有讀過太多的書,認的字不多,更沒有讀到:登天難,求人更難字句,卻實實在在得體會到這種尷尬的心境。陶寬爺爺但凡有一絲別的途徑都不會厚着臉皮來求劉哥的,雖然劉哥待陶寬爺爺不差。真可謂道不同,不相爲謀。但爲了自己的孩子將來有一份體面的事做,不用去日曬雨淋的手藝,陶寬爺爺做再難的事都願意去做,哪怕是鑽狗洞,陶寬爺爺也捨得下自己的面子,不就是等人,沒事,我能等。而且很安心得等下去,這些和劉哥胡喫海喝的夥伴總不可能就在劉哥家裏睡,想到這裏,陶寬爺爺的心裏平靜了很多,也沒有了剛纔的急躁;更沒有了剛纔的麪條的誘惑,就和農村人說的,餓過了頭就不覺得那麼餓了。終於,陶寬爺爺聽到了大門響動的聲音,接着就是有人走出來的聲音,和劉哥出來和他們打招呼的聲音,既有相互道別的話語,也有劉哥嚴厲得告誡他們出去辦事,不要瞎來的訓話。出來的人也不是一股腦得出來,而是出來幾個,又出來幾個,陶寬爺爺也懂得做人的分寸,就剛纔在一起喫麪條的人裏面可能就有着幾個層次的人,越早出來的,肯定是那些最次的,只是跟着劉哥混口飯喫的。而中間出來的人層次肯定比最早出來的混飯喫的要高,可能就是爪牙了,除了喫飯可能還有些工錢的,或者是某些方面能獨當一面的,能給劉哥帶來利潤的。而最後出來的,劉哥卻沒有了剛纔的說話的氣勢和語氣了,而是一副很熱情的,似乎有說不完話的人,劉哥端着煤油燈,一直送到大門外還要再送的人。當然了,被劉哥送出來的人也不可能去劉哥端着個煤油燈送的,遠點的人可能還帶着火把,近處的人最少也只能讓劉哥送出門就告辭了,而這些人劉哥是不能得罪的,至少是現在。陶寬爺爺站在牆角看得分外清楚,那些最後被劉哥送出來的人,陶寬爺爺也認識幾個,但陶寬爺爺卻不太願意去打招呼,一則是今天自己要辦的事要緊,二則這些人等看到陶寬爺爺就和可能自己脫不了身,而最後的結果是劉哥忌憚陶寬爺爺的爲人處世的能力,可能連陶寬爺爺來辦的事都敷衍了事,甚至還有可能害陶寬爺爺。陶寬爺爺這些都懂,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劉哥送走了這些朋友,或者是夥伴,更有些可能是劉哥的貴人。陶寬爺爺並沒有立即去說話,而是等。等他們這些走遠了,甚至有些人還會回來。果然不出陶寬爺爺所料:在所有的人散去以後,沒等到一刻時候,就有人回來了,急切得去敲劉哥的門,劉哥估計也還沒有睡,敲門的同時,劉哥就來開門了,估計劉哥的女人還在收拾桌子上的盤碗呢。來的人大多是落下東西了,而這些東西也是回來找的人離不了的東西,要麼是菸袋,要麼是火把,甚至還有雨傘的。還有就是回來說一些剛纔不方便說的話,而這樣的人都是劉哥所器重的,劉哥也是喜歡這樣的人來幫自己的。等到這些人走了以後,劉哥家裏才徹底得安靜了下來,隨着一處處煤油燈的吹滅,而更加顯得寂靜和黑暗了,陶寬爺爺這纔是自己要去找劉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