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士大夫的理想主義情結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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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捉婿”,顧名思義就是在發榜的當天各地的富紳們都要上演一場全家總動員,爭相挑選那些登第士子做女婿,瘋狂的情景簡直就是現實版的王老虎搶親,坊間將這一幕稱爲“捉婿”。一些富人爲了能讓自己的家族攀上新科進士爲婿,不惜用重金將其買斷,堪稱中國官場文化的一道奇觀。這種類似於權錢交易的“捉婿”現象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富裕起來的平民階層渴望跨入上流社會的強烈願望。士子們希望通過金榜題名來實現自己封官晉爵的理想,同時還能當上富紳的乘龍快婿,豈不美哉!
在這樣一種社會背景下,“顏如玉”和“黃金屋”成了激勵士大夫們前進的動力,權色之戀也成爲名副其實的傾城之戀。
在這些“捉婿”者中不缺乏當朝的權貴,誰不想爲自己的女兒攬個潛力股在懷裏抱着,等到潛力股狂飆之日,就是家族榮耀之時。宋真宗時期,河北人範令孫中了進士,宰相王旦二話不說就把他招爲女婿。還有一位叫高清的新科進士,品學並不突出,宰相寇準卻出面將自己的侄女嫁給他。寇準的侄女死得早,另一位宰相李沆又忙着將自己的女兒送給高清續絃,可見一個人有了官位纔會有地位,纔會有市場,時人稱這些人是“天子門生宰相婿”。但並不是所有的士子都喫這一套,中舉的士子中也有拿權勢者不當盤菜的。比如,宋高宗時期的奸相蔡京就在“榜下捉婿”時喫了閉門羹:他有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新科進士河南人傅察,卻遭到傅察不留情面的拒絕,這讓老蔡一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在年復一年的官場博弈中,有多少讀書人耗掉了青春熬白了頭,機關算盡。有位叫韓南的書生,多年苦讀終於考中進士,便有人來跑來“捉婿”,他沒有拒絕,卻寫了一首詩送給對方:“讀盡文書一百擔,老來方得一青衫。媒人卻問餘年紀,四十年前三十三。”也就是說這位進士已經是七十三歲的老人了,七十三歲還有買方市場,可見當時的“捉婿”市場是何等的繁榮。書真是不白讀,有了顏如玉的癡情等待,黃金屋的物質誘惑,中國封建士大夫怎不個個奮勇,人人爭先。
而在這兩件人生大事上,司馬相如都爲之提供了一個神奇而浪漫的經典範例。
中國人稱結婚爲“完婚”,意思就是一個人只有通過婚姻才能達到人生的完美境界;儒家學者提出的“治國平天下”,也是以“修身齊家”爲存在前提的。晚清大儒辜鴻銘說過,沒有婚姻家庭的愛國者只能算是“強盜愛國者”。在我們的印象中,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婚姻是反傳統模式的,因爲它完全拋棄了社會使命和家族責任,是情與情的交融,也就是傳說中的才色之戀。
“金榜題名”是古代權力晉升的必由之路,也是打通權力通道的最佳方式。
從隋朝開創科舉取士之先河後,一批又一批學子經過十年寒窗的苦心經營後,想要進入官場,實現兼濟天下和光宗耀祖的宏願,參加科舉考試成了他們人生的必由之路。客觀地說,科舉制度在封建國家的人才選拔中的確發揮過重要作用,那些厚厚的經史子集爲官場輸送了多少奸佞小人,多少功臣良將。但是另一方面,它那種日趨規範化、程式化的考試模式,又反過來束縛了人的創造性,限制了人的自由發揮,桎梏了社會文化的發展。千餘年來若干文人學士投身其中,頭懸樑,錐刺股,備嘗艱辛苦難。但是在其內心深處則有一種強烈的反感與叛逆,特別是個性精神和主體意識比較強烈的文人。要不然就像李白那樣的天縱奇才,乾脆拒絕去玩這種折騰讀書人的高級遊戲。
在抗拒官家程式化的科舉考試的進程中,另一條權力通道也被開闢出來,這就是所謂的“終南捷徑”。如果說科舉考試是文人入仕的主渠道,那麼“終南捷徑”只能算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入仕通道上的小小補充。千萬人擠獨木橋的科舉考試成功率太低,這時候“終南捷徑”就對文人學士產生了強大的吸引力。司馬相如的成功除去個人的才華,還有一點被人忽視,那就是他的家族具有一定的經濟實力。但這個實力只是相對來說,並不是說他的家族屬於當地的鉅富,他也算不上富二代。他和卓文君婚戀之後,過着窮困潦倒的生活,已經充分證明了他家的餘糧也不是很多的。也就是說司馬家族以自己家族的資財幫助司馬相如進入官場,已經算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他們只希望有朝一日司馬相如能夠出人頭地,爲整個家族帶來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