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朱元璋埋下的一枚重磅炸彈 (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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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汝等自爲之”是詹徽最得意的手筆,它符合李善長的身份,輕一點兒說是知情不報,但往深處想就是默許胡惟庸造反。他雖然沒有參與其中,但也心有此意。用今天的話說就是,李善長有作案動機。
即便是造反未遂,那也是一項重罪。詹徽隨即大規模網羅罪名。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李善長的家奴紛紛跳起來告狀,繪聲繪色地編織了一個又一個子虛烏有的故事。直到此時,文武百官才如夢方醒。或許是怕李善長案牽連自己,文武百官也紛紛跳出來展開大規模的口誅筆伐。千夫所指,李善長求生無門。四月,朱元璋批下此案。
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春,太師李善長參與胡惟庸謀反案,賜死,夷其三族,赦其長子駙馬李祺及臨安公主所出嫡二子李芳、李茂死罪,貶爲庶民。李善長遭到滅族當然是一大冤案,是朱元璋爲了剪滅勳臣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
就在李善長死後的第二年,一個小小的五品郎中王國用上書,替李善長說了一番公道話。
王國用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善長與陛下同心,出萬死以取天下,勳臣第一,生封公,死封王,男尚公主,親戚拜官,人臣之分極矣。藉令欲自圖不軌,尚未可知,而今謂其欲佐胡惟庸者,則大謬不然。人情愛其子,必甚於兄弟之子,安享萬全之富貴者,必不僥倖萬一之富貴。善長與惟庸,猶子之親耳,於陛下則親子女也。使善長佐惟庸成,不過勳臣第一而已矣,太師國公封王而已矣,尚主納妃而已矣,寧復有加於今日?且善長豈不知天下之不可幸取。”
這句話就是說:李善長和陛下是一條心,“出萬死以取天下,勳臣第一”。生是國公,死後會封王,兒子娶了公主,親戚做大官,位極人臣。他沒有冒險造反的必要條件,更何況參與成敗尚未可知的造反。有人說他想輔佐胡惟庸造反,更是大錯。李善長與胡惟庸是侄兒結親,與陛下則是親子親女結親。他即使輔佐胡惟庸造反成功,無非封太師國公王而已,男的娶公主女的嫁給王子而已,難道能比今日所得富貴更進一步嗎?李善長難道不知,江山社稷並不是靠僥倖就能奪取的嗎?
朱元璋看完王國用這封上書,竟然沒有怪罪於這個五品郎中,可見他在內心也是認同這番話的。李善長被滅族,固然是朱元璋刻薄寡恩所致,但和李善長參不透帝王心思也有很大關係。王國用所說“出萬死以取天下,勳臣第一”,這是李善長生前的榮耀,也是置他於死地的刀鋒。
不知道白髮蒼蒼的李善長臨刑前是怎樣一番心態,想當年李斯與兒子一起被綁縛至刑場,李斯發出了“牽犬東門豈可得乎”的人生感嘆。不知道李善長會不會有相同的慨嘆。很多攪進權力場中的知識分子,至死也不會有這種醒悟的。就算生命重新再來一次,權力依然是他們的心頭好。
李善長和胡惟庸的死並沒有讓朱元璋停下腳步,他派出檢校,四處收集所謂的謀反證據,把胡惟庸一案的新賬舊賬拿出來反覆清算。在這種滾雪球似的清算方式下,死了的胡惟庸依然還在起作用,罪名也在不斷地升級改造中,由最初的“擅權枉法”發展到私通日本、蒙古,再到串通李善長等人謀反。
罪名每升級一次,打擊面就擴大一次。牽連的人員也由與胡惟庸關係緊密的親族、同鄉,延伸至故舊、僚屬以及其他有關係的人。凡是能夠牽扯上一星半點兒關係的,皆被問罪受刑,先後殺掉了三萬多人。和管理百僚的李善長、參與軍機的劉基相比,宋濂作爲一代文宗,只不過是替朱元璋起草文書、教育太子,對江山的威脅應當不如兩人,但朱元璋仍然不放心,害怕他泄露宮中的祕密。好在宋濂守口如瓶。有一次他與客人飲酒,朱元璋派人祕密監視。第二天,皇帝問宋濂昨日是否飲酒,客人是誰,用了什麼樣的下酒菜。宋濂具實回答,朱元璋笑言真是這麼回事,宋濂沒有說謊。一個大臣連私生活都要受到皇帝的嚴密關注,就算取得富貴,怕也難以體會到人生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