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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到嵩山只和你見過兩次面,就沒遇到過好事!
柳惜明恨得牙癢癢的,反反覆覆告誡自己要從容鎮定,不要丟了世家子弟的風度,這才總算是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來:“原來是杜十九郎,沒想到這麼巧。”
然而,他恨不得這一句招呼過後立時分道揚鑣,旁邊偏偏傳來了一個極其不合時宜的聲音:“杜十九,你竟然和這樵子相識?你還真夠折節下交的!”
相比杜士儀剛剛那輕描淡寫的一句人生何處不相逢,此言就如同一把刀子,把柳惜明那顆已經極其脆弱的心扎得血淋淋的。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杜士儀身側那人,見是一個年約十五六,面如傅粉,脣若塗朱,身着錦繡衣衫的翩翩美少年,儘管明知此人非富即貴,可他仍是餘怒未消地冷哼一聲,索性連看也不再看對方一眼。下一刻,他就聽到杜士儀輕輕咳嗽了一聲。
“十一兄誤會了,這是京兆柳氏惜明兄,並非嵩山樵子。”
柳惜明面色稍霽,可剛剛那一口氣卻吞不下,當即冷冰冰地說道:“杜十九郎,雖說交淺言深,可我得提醒你一聲,那些以衣冠取人的目光短淺之輩,你還是離得遠些!”
崔儉玄從小就是想什麼說什麼的性子,一張嘴也不知道開罪了多少親朋。也就是家中長輩和兄弟勉強能容忍一二,而和杜士儀相交這些日子,杜士儀從不和他計較,不知不覺他便將其當成了自己人。然而,他脾氣固然古怪,可畢竟家中直系三代都是高官顯宦,於朝廷官場瞭解頗深,剛剛聽了杜士儀的話,他正沉吟關中柳氏如今在朝都有些什麼人,一聽到柳惜明這指桑罵槐的話,他一時怒髮衝冠。
“你說誰目光短淺?”
“我自說目光短淺之人,你何必耿耿於懷?”
“哼,你這一身破衣爛衫從山上屁滾尿流地逃下來,瞧在杜十九的份上我才說是樵子,否則我還以爲是哪兒冒出來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