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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
杜十三娘和王縉幾乎同時低低驚呼了一聲,隨即都露出了又驚又喜的表情。杜十三孃兒時也學過琵琶,但家中大火之後就一度全都擱下了,後來哪怕是在東都寄居崔宅期間,她多數時候如飢似渴地在崔五孃的安排下習字讀書,明禮學算,這些兒時技藝卻少有時間習練。可正因爲學過,她知道那一曲演繹成功有多難,至少就連學過三四年的她,也絕不可能企及那樣的高度。而王縉畢竟是家學淵源,即便對琵琶沒有兄長那樣熱衷精熟,可也明白那一曲的難度。更何況,杜士儀王維二人只是去救場,應該沒有事先接觸到曲譜的機會,如此一來,他們這一番臨場發揮決計是令人歎爲觀止。
張旭看着地上那酒葫蘆,面帶惋惜地嘆道:“如此好曲,如此妙舞,當浮一大白……唉,酒帶少了!”
吳道子同樣滿臉鬱悶地說道:“早知道,就該把那劍南燒春帶上一甕來!”
他二人如此表情,其他賓客自然更加一片譁然。當那邊廂同樣一身白衣的王維和杜士儀聯袂出來,含笑團團一揖行禮,有認得前者的立時出聲叫道:“原來是太原王十三郎,怪道是今日這一曲《楚漢》如此絕妙!”
儘管杜士儀不如王維周遊兩京名聲斐然,前時在東都逗留期間,總共只在畢國公竇希瓘夜宴以及玉真公主別館的飲宴上露過兩次臉,但此刻仍然有人認出了他:“原來公孫大家竟是請的當初爲作劍舞歌行的京兆杜陵杜十九郎!”
出聲的是和杜十三娘等人一席相隔不遠的一席。他這一發話,四座自然有人相詢,那人便笑着說道:“諸位不知道麼?杜十九郎是嵩山懸練峯盧公高足,去年奉師進京,先在畢國公宅做胡騰詩,又在玉真公主別館一蹴而就題二十酒籌,如今坊間已經多用這新籌行酒令了!而且,當初在畢國公宅,杜十九郎那新曲《化蝶》便技驚四座,爲畢國公夜宴增色不少,今日又有這救場之舉,足可見曲藝精妙!”
杜士儀聞聲望去,見出聲的那三十出頭男子赫然是此前在玉真公主別館見過的苗晉卿,想起崔五娘說其上一科進士及第,制舉應文辭雅麗科又奪下第二,卻多次替自己揚名,此番又是如此,他少不得向其頷首示意。等到各席多有人盛情相邀前去他們府上赴宴,抑或是其他文會雜談辯難之類的雅事時,見王維神態自若一一應下,他正尋思着,卻不想耳畔傳來了公孫大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