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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說得極是!孩兒以後肯定記在心裏頭!”韓林兒的眉頭以別人難以察覺的幅度跳了跳,笑嘻嘻地回應。
正是逆反心理最強的年紀,他自視甚高,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任何提議,哪怕對方是自己的親孃。
況且什麼事情說得都容易,做起來卻難如登天。眼下要人沒人,要權沒權,甚至連外出踏青,都得提前好幾天跟盛文鬱去請求。這種情況下您叫我把握尺度做事,除了每天對着輿圖發呆之外,我還能把握住些什麼?
“我兒,別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也別想得過於簡單!”正所謂知子莫如母,楊氏不用細看,就猜到韓林兒在敷衍自己。搖搖頭,帶着幾分溺愛補充,“眼下咱們母子手中雖然無兵無將,可畢竟紅巾軍是你阿爺一手拉起來的。這首義之功,誰也搶不走。而挾天子以令諸侯,終究要有天子可挾。莫說這汴梁城裏的人離不開你,更遠的地方那些人,也巴不得將你搶到手。你甚至都不需要什麼衣帶詔,只給出一些明顯的暗示就好!”
“暗示,給誰?”韓林兒被關在深宮中百無聊賴,平素沒少看市面上流傳的各類話本。而根據《三國志》創作的一系列故事,留給他的印象尤其深刻。因此聽見楊氏開了個衣帶詔的頭,眼神瞬間就開始閃閃發亮。(注1)
“孃親聽說,朱總管素有仁義之名!”楊氏迅速四下看了看,用極低的聲音提醒。“他在最近這半年多來攻城略地,勢如破竹。無論實力還是地盤,早就壓過劉丞相不止一頭……”
“那朱屠戶只可用作名義上的強援,不能指望更多。這不是孃親您當年告誡我的麼?怎麼您這麼快就忘了?!”韓林兒聽得滿頭霧水,梗着脖子回應。
“誰跟你說是朱屠戶了?”楊氏杏眼圓睜,竟然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你這孩子,性子一點都不沉穩。爲娘我說的是和州大總管,朱重八。鳳陽和尚朱重八,不是那個無法無天的朱重九。幾年前他雖然不起眼兒,如今卻已經拿下了半個江西行省和小半個湖南道!”(注2)